他沒察覺到靠近門口的展昭和龐統,趙虎對着房門的方向倒是瞧見了突然出現的二人。龐統急着伸手,示意他不要出聲打擾了公孫策。
趙虎一臉憨态,又被公孫策叫着以同樣的方式去檢驗下一具屍體,以此反複,六具屍體都呈現出了相同的反應。
“怎麼突然就出現了毒素的反應?”公孫策在停屍房内踱步,一臉凝重。
展昭輕擡腳步進屋:“先生,有何發現?”
公孫策見龐統在場,也沒有避諱,直言道:“那天剛剛接到命案,學生便通宵将六具屍首全部驗了一遍,死因不明,且屍首上沒有出現中毒現象,隔了這幾日,方才再查,竟然就出現了中毒反應!”
展昭臉色微變,立即退出了房門找來在停屍房站崗的四人,詢問之下得知這幾日停屍房周圍并無發生異樣,更别說有外人闖入了。
龐統凝眸看着公孫策:“依先生之言,這六人的死因是中毒身亡?”
“顯而易見。”公孫策掃了他一眼,轉身收拾好東西,走出房門與龐統擦肩而過,他問院子裡的展昭:“展護衛,大人可回來了?”
展昭搖頭:“先生有何吩咐?”
“看來這回是碰上對手了,竟然想以此混攪試聽,若是學生沒再驗一次屍,就差點被欺瞞過去了。”公孫策臉上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眼底波光閃閃,高深莫測。
天邊的日光逐漸黯沉,皎月藏匿于厚厚的雲層之下,暮色即将來臨。
夜晚包拯回府,公孫策将這次驗屍的結果告訴包拯聽,二人還未商定好主意,又聽徐青霄派身邊的小厮前來報案。
徐青霄離開千嬌閣在回徐府的途中遇到行刺,幸得從皇宮換崗回來的慕薛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難。
展昭聽完擡眸瞧了瞧公孫策,就聽公孫先生沉聲道:“這怕是殺人滅口。”
“先生認為這次命案和徐大少爺有關?”展昭問。
公孫策搖頭:“徐青霄為和蕭蹊南比較,側重着手改善徐記酒樓,因此日日待在酒樓裡,怕是無意間瞧見什麼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東西。”
展昭會意,對包拯拱手:“大人,屬下這就親自帶人去保護徐大少爺的安危。”
公孫策瞥了眼龐統,臉上的笑容溫和無害:“龐大将軍這麼得空,手下的護衛必定也空閑許久了,此事不如交給你們吧?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線索證明太師清白呢。”
包拯眼觀鼻鼻觀心地一聲不吭,雙眼炯炯發亮,那張臉一如既往的沉黑。
龐統抿緊的薄唇微微松懈,公孫策複又低頭請了一禮:“有勞将軍大人了。”
“……”龐統沉默,公孫策沒給他拒絕的機會,隻能下令挑了幾個部下去徐府保護人。
案情雖沒多大進展,可衆人還是得休息,養精蓄銳。
當晚,展昭離開包拯書房回居住的院落時,對面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四人住的兩間屋子都已經熄了燈,這幾日大夥奔波勞累,着實都辛苦了。
可院子裡那隻黑貓還是到處追逐着白貓,在燈籠橘色光影的照耀下玩的不亦樂乎。
展昭不知為何突然歎了口氣,轉身推門進了自己房間。
雪昙瞅準時機一沖進屋,展昭又忽然轉身關上了門,徒留小黑貓在外頭被碰了一鼻子灰,隻能伸出兩隻小短腿,用爪子扒拉着門扇。
房内圓桌上的油燈被點燃,雪昙抱着尾巴蜷縮在桌旁,屋内沒有冷風吹拂,雪昙懶懶的閉上雙眼,模樣舒适。
展昭打開櫃子換下衣裳,一擡頭,白玉堂那件落梅白衫正好映入眼簾,他凝了凝眸,才将衣櫃的門緊緊合上,迅速走到床邊坐下。
油燈燈芯上的焰火悄悄搖曳,光影落在展昭的臉頰上,蘊出一片溫暖。
展昭躺下,蓋好錦被後閉上了眼睛。他身上的鵝絨錦被花團錦簇,蓋在身上輕飄飄的,且十分暖和,是幾天前新換的,聽進屋給他換被子的大嬸說是白順送來的,連着那些過冬放屋裡燒爐禦寒的紋銀炭早早的一起備下的。
展昭那時聽着不免多問了一句,才得知這鵝絨錦被白順單獨點名了就送他一人屋裡,得之不易,價格不菲。
展昭睡着睡着忽然覺得心裡堵的慌,那個人明明都已經不在身邊了,可為什麼依舊好像還在自己的生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