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無雲,瓦藍澄淨。
參天大樹在窗外籠下一片陰影,微風吹動着樹梢瑟瑟作響,初秋的陽光早已失去了威力,但依舊耀眼明亮。
房間裡,窗旁高台上的镂空雕鎏金熏香球緩緩冒着香氣,身着淺青色薄衫的青朦微微垂首站在一旁,他半挽的長發順滑的覆在背後,耳畔上的發髻上插了一支銀蝶珍珠流蘇簪,襯着他白皙柔弱的臉龐,我見猶憐。
蕭蹊南坐在圓桌旁,桌上擺着一尊小火爐,裡面就放着兩三塊燒得通紅的炭火,起不了絲毫保暖的效果,他看完了手上的信随意往火爐裡一丢,信紙一角頓時就冒起了火焰,很快就化成了火爐裡的灰煙。
蕭蹊南勾着薄唇,輕輕一笑:“還是白五爺的計策好,将陳世美拉下馬,旁人隻道我蕭家不畏權貴,又得了皇上賞識,不愁明年與徐青霄争奪軍絨制作權。”
窗外,幾隻喜鵲忽然落在枝頭上。
青朦望着火爐裡升起的袅袅灰煙,見蕭蹊南心情極好,不由大膽上前攀住他的雙肩,細腰一扭,端着風情萬種的姿态緩緩坐在蕭蹊南的腿上:“這一月,單見公子和這位白爺頻繁來信,不知他是何人呀?”
青朦嗓音妩媚,勾人得緊。
蕭蹊南寬厚的手掌撫上青朦的後背,一路緩緩下滑,修長的手指扣在他腰間,他嘴角的笑容噙着冷意,細指勾起青朦的下巴:“别亂打聽,小心你腦袋。”
“公子就會吓唬人。”青朦雙眸内眼波顫顫,臉上頓時浮現起委屈之意,倒是好叫人心疼,他順着這靠近的姿勢上半身緊緊貼着蕭蹊南的胸膛,發上的珍珠流蘇輕晃。
門外幾道急促的腳步聲接踵而至,門忽然被人一腳從外踹開,青朦受了驚吓,立即拉住快褪至肩下的衣衫縮在蕭蹊南的懷裡。
門外的蕭掌櫃瞥了眼屋裡的景象,立即收回了視線:“公子恕罪,小的沒能拉住徐大少爺。”
“無事,備好酒菜送上來,你退下吧。”蕭蹊南皺了皺眉。
蕭掌櫃頓時如蒙大赦,趕緊請禮飛速離開。
徐青霄還沒娶妻生子,身旁更無佳人相伴,青天白日裡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紅透一張臉急忙側過了身子,他又往屋裡那還貼着的兩人身上瞥了一眼:“成何體統!”
蕭蹊南瞧着徐青霄手指不自在的揪着袖口,那從臉頰紅到脖頸的樣子,眼裡浮滿了他不自知的暖心笑意。
青朦也着實沒想到在醉日閣還有人如此大膽,他羞怯掩面,也有些不情願的從蕭蹊南身上離開。
蕭蹊南整了整衣裳,理着胸前的一抹長發順到肩後,挑眼看着那人:“徐大少爺不問緣由的踹壞我房門,還壞我美事,不知來此找蕭某有何貴幹?”
徐青霄喉嚨一哽,他火氣沖頭,今日的确是沖動了,可明知小妹已經出家峨眉山,蕭府的下人還四處散布謠言,他又哪能不氣,這幾年徐府步步退讓,蕭蹊南就步步緊逼,着實令人狠氣!
青朦站在一旁暗自整衣,徐青霄轉過身這才瞧清能勾引住汴京城蕭家冷面貴公子的美人,他揪着眉頭瞧着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美人那平平整整的胸口,雖然肌膚雪白,可着實是個美少年沒錯!
蕭蹊南不動聲色的繼續挑眼瞅着他:“徐大少爺看夠了沒?”
徐青霄指着他,直瞪着眼睛,比受到驚吓的青朦還大驚失色些:“蕭蹊南,你是個斷袖!”
蕭蹊南咬牙,太陽穴突突突的直跳,上一個這樣指着他說他斷袖的人,除了他爹之外,其他人都入了土墳前都長草了!
“我隻道是外邊的傳言,沒想到是真的。”徐青霄深知蕭蹊南有經商的頭腦,手腕也夠硬,要不然不會在這短短幾年的時間裡就成了蕭府掌權人,至于這些傳言,徐青霄隻以為是有人想讓蕭蹊南不順心,故意胡謅散布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