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汴京城的白玉堂對此事一無所知。
暮色降臨,郊外陣陣的晚飯吹過空蕩蕩的官道,他騎着從馬廄場新買的駿馬等在官道旁的樹林前,星月閃爍之際,白玉堂将同花沖一起共宴的那三人抓了個正着。
那被白玉堂打缺了門牙的大漢姓錢,全名叫錢可達,臉上因為抹了藥,此時顯得又青又紫,月色下瞧着當真有些入不得眼。
另外那兩個瞧着年輕些的同出自螳螂門,分别叫周倦和李铠,滑頭得緊,知道不抵抗,倒是一身無傷。
三人在開封府經曆了這一遭,早已吓破了膽,這才決定連夜趕路離開汴京城,怎料被白玉堂騎馬攔住了去路,頓時吓得臉色慘白,顫着雙腿停在官道上不敢動彈。
月色下,白玉堂一身錦衣華服騎在高頭大馬上,他腦後的墨發随風輕揚,俊美無俦的臉上泛着冷意,緩緩勾起弧度的唇角透着笑,着實賞心悅目,可落在這三人眼中更像是淩遲的目光。
錢可達第一個反應就是捂住了嘴,周倦瞧清了馬上坐着的人差點要落下淚來:“少俠……不不,大爺,咱們沒得罪您呀,為何緊抓着咱們不放。”
白玉堂去找白順囑咐了幾件事情後就去買了匹馬,一路牽着馬走出城門瞧見城外月色清涼,與笙歌鼎沸、燈火通透的汴河長街的景象截然不同,他翻身上馬望着清月,心裡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正準備策馬而去,忽然瞥見從城門口跑出來的三個人影,白玉堂頓了下,蓦地笑了笑,這才遛馬橫停在官道上,攔住了三人了去路。
“你們想去哪?”白玉堂冷目瞥着他們。
李铠見周倦頗為激動,立即拉了他一把,才對白玉堂道:“少俠,我等三人也是剛從門派裡出來,又得了少俠的教訓,決不敢做欺民擾民的事情。”
“啰嗦。”白玉堂染上清冷月華的眼梢透着不耐煩的樣子:“五爺是問你們準備去哪!”
“襄陽。”錢可達捂着門牙透氣的嘴,擡頭偷偷窺視着馬上的人。
周倦和李铠站在一處,皺着眉頭互相瞧着彼此,這錢大哥也忒老實了。
白玉堂很是滿意這個回答,正色盯着他們三人:“那可是個風雲聚處,五爺就在此祝你們日後飛黃騰達了。”
三人傻愣愣的站着,就見白玉堂緊握缰繩輕呵一聲騎馬遠去。
李铠嘶了一聲,一臉凝重的看着周倦:“方才聽他自稱五爺,莫不是陷空島的白五爺?”
“白五爺白玉堂?那個俊美修羅?”周倦望着空茫茫的官道在這初夏的夜晚倒抽了口冷氣。
錢可達放下手,露出那張滿是憔悴、人鬼不分的臉:“我到底是經曆了什麼?”
想着這一天兩夜,三人頓感劫後餘生。周倦走上前去扶着錢可達:“周大哥,咱們現在可都是共過患難的兄弟了。”
李铠默默跟在一旁,錢可達點着頭,嘴裡又說着日後去襄陽如何如何之類的話,三人拖着疲憊的身影漸漸融進茫茫夜色裡。
翌日,碧空萬裡,風和日麗。
開封府一早就迎來了宮裡的傳旨公公送來的聖旨,采花賊已除,白玉堂功過相抵,聖上對開封府上下勤勉一番後,宣白玉堂進宮面聖。
包拯接過聖旨,一臉黝黑的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那雙眼睛也平靜沉穩得很。
王朝送走了傳旨公公後跑回來,瞧了展昭一眼後壓低嗓音對包拯道:“大人,白玉堂他昨晚就不見了。”
展昭神色如初,異常的平靜。
“怎麼走了?”公孫策不解。
“本府先進宮。”包拯撫着胡須往回走,準備更衣進宮面聖。
公孫策見包拯一臉輕松,便知此事問題不大,也就放心了。他偏頭向展昭看去,見那人一動不動的站着,雙目發愣,直直盯着地上瞧,忙問:“小展,你怎麼了?”
展昭擡頭,眼下浮起一片極淡的青色,無助道:“先生,昨晚我一夜未眠,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