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青看看天上鬥得正激烈的兩隻妖,再看看地上看熱鬧看得熱火朝天的衆妖,緩慢而小心地一步步往後退。你們繼續打,繼續看,我趁這會功夫趕緊溜……
卻不想從妖怪堆中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她擡頭一看,隻見半空中忽然憑空冒出一朵巨大的紫色喇叭花,正正好好擋在狐狸同白頭翁的中間,既抵銷了白頭翁利爪的沖擊,護住了狐狸的頭臉雙眼,又保護了白頭翁不至于在強勁的沖刺下折損羽翼,竟是将雙方都護住了。
有熱鬧的妖怪驚呼道:“是白山姥姥來了!”
“看來那天靈菇是真的厲害,連避世隐居多年的白姥姥都出來了。”
“少胡說了,白山姥姥定不是沖着那天靈菇去的,她是來救胡一術和獨釣翁的。”
李楠青才不管來的是黑山姥姥還是白水姥姥,她隻想趕緊溜。
卻不知從天上往下看,所有妖都仰着腦袋朝天看,偏她一個人低着頭縮着身子往外走的模樣,最是引人注目。那白水姥姥收了喇叭花往地上一站,第一件事就是“唰”地從袖子裡揮出一條藤條,将李楠青綁着拎了回來。
李楠青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還是懵的,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突然被提起來扔地上了?
隻見一個滿頭銀發盤成高髻,面龐卻隻有30來歲的女子姿态優雅地踱步過來,伸出一根塗着鮮紅蔻丹的手指,輕輕挑起了李楠青的下巴:“喲,讓我瞧瞧這是哪來的俊丫頭?能讓他們大事當前都不顧了,竟隻想着為你争風吃醋的,兩個加起來都快一千五百歲的老妖怪了,還這般沖動急躁,不知輕重?”
胡一術和獨釣翁:“……”
圍觀看熱鬧的衆妖:“……”
白山姥姥俯下/身,在李楠青面上仔細瞧了瞧:“長得倒也算是清秀可人……你們怎麼這副表情?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落地化為人形的獨釣翁尴尬地咳了一聲,恭敬地走到白山姥姥跟前揖了一禮:“見過姥姥。這事……怕是姥姥有所誤會,我同胡一術相鬥,并非為這丫頭,呃,其實算起來,也是因她而起……”
胡一術見獨釣翁笨嘴拙腮的講不清楚,白山姥姥柳眉一挑又要罵人,忙将他擠開,上前回道:“姥姥容禀,之前這丫頭上山來送燒餅,我發現她手中似有仙家法器——乾坤袋,怕是天庭的女幹細混入,所以就盤問了幾句。卻不料她牙尖嘴利的,我問一句,她頂十句,百般狡辯,我一句實情也沒問出來。後來實在沒法子了,我就想出讓她現原形來,如此是人是妖,一看便知。卻不想那獨釣翁想借機引我們入那丫頭的乾坤袋去,好自己獨吞天靈菇。我一時氣急,便與他鬥了起來……”
白山姥姥滿意地點了點頭,松手放開了李楠青的下巴,拍拍手問道:“再過幾個時辰便是月圓之夜,天靈菇的成熟之時。怎麼你們到如今,還沒想出個如何采菇、分菇的法子來麼?還有空為這麼點無關緊要的小事打起來,當真是光彩得很哪。”
一番話,說得胡一術和獨釣翁都羞愧地低下了頭,其他小妖小怪的也不敢作聲了,連剛才那個拳頭硬的兄台也休聲閉氣地裝起了啞巴。
李楠青看着那威風凜凜的白山姥姥,尋思着這位看上去倒像是個拎得清的人,應該是能說得上話,作得了主的吧?否則胡一術和獨釣翁不會對她俯首貼耳,被訓得一個字也不敢多回。要是說幾句好聽的,求她放自己走,會有幾分可能性?
李楠青略一思索便從地上爬起來,輕步走到白山姥姥跟前,恭敬地行了個禮:“楠青見過白山姥姥。方才聽他們議論說姥姥也要來,我心中便極是盼望。若是能與傳聞中擎天架海,覆手雲雨,集聰慧賢能,又法力高深的姥姥得見一面,也算是不虛此行了。隻是沒想到,如今親眼所見姥姥,卻與傳聞中,略有些出入……”
白山姥姥看着面前垂眉順目的女子,朱唇微勾,挑起一抹陰恻恻的微笑:“哦?略有出入,是怎麼個出入法呀?”
李楠青緊張得膝蓋都打抖了,面上仍是維持着恭敬的神态道:“他們卻是從未提起過,姥姥是如此的年輕貌美,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容,婀娜多姿,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