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青絕望地蹲在一棵大樹下,淚眼汪汪地望着萬裡無雲的碧藍色天空。
她被殺殿無情地抛棄了!
起初殺殿還走得慢,她在他身後跟了一陣子,他雖然冷着臉沒理她,但也沒趕她走。可眼見着天漸漸亮了,殺殿卻是越走越快,她小跑着也跟不上了。跑着跑着,山下陸續出現了些村莊模樣的房子群落。她原以為殺殿會停下休息一番的,卻不料人家足尖一點,直接輕飄飄地飛走了。
起初李楠青還不死心地拼命追趕了一番,可你見過拖拉機能跑過飛機的嗎?
于是在她的狂奔中,殺生丸的身影越飛越高,直到變成一個晃動着兩個小尾巴的小黑點,消失在了天際。
失去了追逐目标的李楠青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又餓又累地癱坐在路邊的樹下,一動不想動了。随着日頭漸午,她那不争氣的肚子餓得咕咕咕直叫。從半夜一直走到大早上,體力消耗大,又10幾個小時水米未進了,是該吃些東西補充一下了。
可看了一圈,四下裡光秃秃的,連棵能摘果子的樹也沒有,她能上哪弄吃的?就算有飯店也不行,這可是戰國時期的扶桑,她身無長物,也沒辦法換到食物。隻是肚子裡實在餓得難受,李楠青想了想,還是去山下的小村莊看看吧。
正是午時飯點,這個隻有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家家戶戶的煙囪裡飄起了炊煙。李楠青聞着食物烹煮的香味,餓得實在扛不住了,心一橫臉皮一厚,找了一戶敞着門的人家敲了敲:“您好,不好意思……”
有個裹着頭巾,膚色黝黑的婦女聞聲出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神情遲疑地問道:“這位……小公子,是有什麼事嗎?”
李楠青餓得頭暈眼花,也沒仔細聽人家問什麼,隻讷讷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大嬸,我在這迷了路,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您……您可以給我一點食物嗎?”
那婦女面上的尊敬疑惑,瞬間就變成了鄙夷不屑:“沒有沒有,哪來的窮酸,穿得像模像樣的,還上門來騙吃騙喝?快點滾滾滾……”
李楠青被臊得頭也擡不起來,慌不擇路地跑走了。接着她又問了兩戶人家,雖然态度沒有之前的蠻橫無禮,但也是任憑她好話說盡,對方就是一滴水也不給。李楠青坐在樹下,眼前發黑,胸口血氣似乎不停地上湧,饑餓,委屈,難過……積壓情緒不知怎麼的,突然一下子就爆發了,她隻記得一腳踢開了一戶人家的木門,闖進去拔出腰間的劍往人家脖子上一橫,搶過桌上的飯就狼吞虎咽起來。
等她吃飽了飯,神思回籠,才發現腳邊跪着瑟瑟發抖的農戶一家,不停地磕頭乞求放過他們。李楠青也很無語,她怎麼從來沒發現自己脾氣這麼爆,餓急眼了,還能幹出這樣的事來?隻是事情也幹下了,現在道歉也于事無補吧?她隻好繼續“強硬”到底,粗聲粗氣地問:“喂,你們先起來,我不殺你們。隻要你們告訴我,這附近有哪裡可以免費吃飯,住宿的地方,我就放過你們。”
農戶家的男人瑟縮着站起來,說:“我們這個小村莊靠山,很窮,大家夥都是靠着把打獵到的獵物拿去賣,才有點口糧。最近一陣子,山裡好像出了怪物,好幾個獵戶去打獵都沒有回來,我們就都不敢再去了。光靠着家裡的一點存糧,也不知道能吃多久……”
原來如此,李楠青想,難怪這村裡的人這麼小氣,連一口水都不舍得給。不僅是擔心山裡出了怪物,他們沒法打獵,也是對陌生人的警惕和害怕吧。
隻是兇惡的形象已經立下了,作為一個新上崗的“惡人”,她不能聽人家三言兩語就把事揭過去了,總歸還是得要一個結果的。
于是她咳了一聲,摸摸腰間的佩劍,粗着聲音問:“那你的意思,是這附近既沒有住的,也沒有吃的地方喽?”
“不不不……”男人吓得連連擺手,“也不是沒有,村頭往東走上半裡路,有一座……”
他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響起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快跑啊,山匪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
李楠青看着原本畏縮成一團的農戶三口子,瞬間就像觸電似的跳了起來。男人拿起打獵的獵叉和櫃子裡的包裹,女人嘴裡喊着“快點快點”,一把抱起5、6歲的兒子就往後門沖。可還沒等他們打開後門,“砰”的一聲響,兩個舉着鋼刀的男人就踢開門闖了進來,兇神惡煞地大喝:“都站住,一個也不許跑!哪個敢動一下,老子就砍斷他的腿!”
農戶夫婦頓時吓得噤若寒蟬。李楠青也屏氣凝聲,站在牆角不敢說話。
一個裹着獸皮背心,滿臉橫肉的矮小男人在屋裡踅摸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看到男人手裡提着的包裹,他奪過去一看,見全是地瓜幹和幹馍,哼了一聲又扔回桌上:“切,窮酸,連點像樣的東西都沒有!”
另一個山匪拿着明晃晃的鋼刀對着李楠青,轉頭對另一名山匪道:“我看這小子也是穿得很富貴啊,就是可惜了,不夠威武。我要是把他身上衣服扒下來獻給老大,老大肯定喜歡。”
李楠青被刀尖指着鼻子,正蹲在牆角瑟瑟發抖。一聽這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要扒她衣服?她握緊了藏在披風底下的劍,要是他們真敢上來動手,她,她就跟他們拼了……
這時門口又闖進來一個高大的山匪,環顧屋内一圈,對那兩名山匪斥道:“你們還在這磨幾什麼?老大說了,把人都先趕到村中間的場子上,你們别瞎搞,聽到沒有?”
兩個矮小的山匪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們馬上就把人趕出去,”說着拿刀指指他們幾人,“聽到沒有,還磨蹭什麼,馬上出去!”
農人一家乖順地出去了。形勢比人強,李楠青也不敢反抗,低頭跟着他們一起往外走。
來到村子中間的廣場上,已經有10幾個村民被押着跪在地上了。他們過去後,被幾個山匪用刀子一指,也就自己找塊地,乖乖跪下了,接着幾個山匪又押了幾個村民過來。
接着有個騎着馬,像是山匪頭子模樣的人過來。他頭上裹着虎皮帽子,肩膀和胸前挂着兩塊不同顔色制式的盔甲,居高臨下地看着跪了一地的村民,厲聲喝問:“你們,有沒有窩藏一個年輕的小鬼?他個子很高,穿一身白色袍子,看着有點毛茸茸的,肩膀和胸口還有盔甲,額頭有藍色的月亮印記,臉上還有兩道紅色的紋路。”
這形容的不就是殺生丸麼?李楠青心想,可他一個山匪找一位大妖怪做什麼,難道也是像她一樣,想找個厲害的靠山作依傍?
山匪頭子見村民們抖抖索索,卻沒一人開口,幹脆下馬走到一名農夫面前,陰恻恻地問道:“你說,你見過這個人沒有?”
農夫被他吓得腿都軟了,頭也不敢擡,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沒沒見過……”
“哦,沒見過是嗎?”
山匪頭子面色一沉,忽然反手抽出腰間的鋼刀,對準農夫的小腿就是狠狠一劃。鮮.血伴随着農夫凄厲的慘叫聲噴濺而出,灑了一地。跪在地上的村民更是吓得如鹌鹑般一動不敢動,生怕下一個被砍的人就是自己。
山匪頭子滿意地看着被他吓住的村民,往那仍在/滴血的鋼刀往地上一插:“看到沒?你們要是一個個的都還閉緊嘴不老實交待,剛才那個人就是下場!誰要是說了,我就放過他,還給他糧食和布匹。你們,都聽見了沒有?”
村民們吓得面無人色,渾身抖篩似的。但他們确實不曾見過山匪所說的白衣少年,又要如何去說?
眼見着自己頭領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山匪小喽羅為了獻媚,又抓起一個農夫,用刀指着他的腿威脅道:“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怎麼,你也想跟剛才那個人一樣被放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