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溺斃在了甯時柒那顆小小的淚珠，心髒沉甸甸的，喘不過氣。

他深吸一口氣，掐住甯時柒下巴的手愈發用力，恨鐵不成鋼道：“如果你不想……就不會反抗嗎？比如剛才那樣。”

甯時柒不說話，花輕羽問了好幾次，他的眼珠子才麻木的動了動，“那有用嗎？反正我又打不過你……”

花輕羽壓着聲音道。

“你不是會演戲嗎？昨晚勾引我到失控的架勢哪去了？”

甯時柒看了他好一會，突然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強迫我……還想要我迎合你，你怎麼想的這麼美啊？”

花輕羽沉默了，胸膛裡各種複雜情緒在激蕩交織，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積壓在胸口。

甯時柒又看了花輕羽幾秒，突然咬牙，擡手，扇了花輕羽一巴掌。

甯時柒的弱小，讓花輕羽并沒有對他保有警惕之心，這一下真被他得手了。

“啪”的一聲，在家徒四壁的出租屋客廳，更顯得無比響亮。

和平時賣嬌招呼喬耀不同，甯時柒這會用出了全部的力氣，即使他本來的力氣很小，還是給花輕羽的半張臉上留下鮮明的掌印。

太過猝不及防，花輕羽被打蒙了，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而甯時柒急促喘了幾口氣，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花輕羽這時終于從難以置信中的茫然中走出來，他摸了摸有印子的臉，憤怒和……焦躁的情緒全部如熔岩般從胸膛裡噴發而出，直沖雲霄。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向甯時柒宣洩自己的怒火，甯時柒已經提前躺下……并擺出歡迎他的姿勢。

甯時柒像是完全崩壞了，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哭，“你睡好了……嗚嗚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用……”

濃濃的無力感從内心深處蔓延開來，甯時柒的思緒陷入了如同黑洞般的深淵中。

嗚嗚……001哥哥說的一點沒錯，他就是膽子小，性格軟弱，成不了事……之前能在小世界玩的風生水起都是靠了宿主，和他自己沒有關系……

嗚嗚主神給他安排陪睡的萬人嫌劇情懲罰他也沒錯，他就得性子太挑脫了，又自以為是……活該被人搞，被人搞多了才會乖……

甯時柒越想，就越在自我懷疑的深淵墜落得更深，這裡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找不到一點希望的微光。

甯時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淚水越來越多，但嘴裡的喃喃卻從未停過，像是魔怔了一般。

花輕羽熊熊燃燒的怒火也似乎被這淚水澆滅了大半，他本想先占有了甯時柒再考慮其他……但現在，卻怎麼也動不了手。

甚至看着甯時柒瘋魔的模樣，他竟幻視出了那個曾經也許心高氣傲，最後卻被惡心男人折斷了翅膀，最後瘋了，關在精神病院的……母親。

花輕羽閉上了眼睛。

他到底在做什麼？他就算變成了個瘋子，也不該變成那個惡心男人的翻版。

可理智告訴他，既然甯時柒認出了他，那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已經将溫和的手段通通堵死，他隻能破罐子破摔……

不。

花輕羽想起甯時柒對莫景安的排斥，和對他眼中廢物一樣的喬耀的青睐……

花輕羽驚醒，他難道在步莫景安的後塵？

花輕羽壓抑住心頭的欲念，把甯時柒的褲子提上，又一顆一顆紐扣的幫他重新系好睡衣，動作非常輕柔。

甯時柒的模樣卻還是陷在自己的情緒裡，又哭又笑，好像察覺不到他的改變。

花輕羽腦袋裡亂糟糟的，他沒辦法判斷目前情境下的最優路徑，隻能無措地拍甯時柒的背：“對不起，昨天晚上，今天我……”

賭赢了。

甯時柒垂下頭，還在哭，但哭腫了的朦胧淚眼裡卻有清醒的寒光一閃而過。

花輕羽，呵呵。

賤人。

甯時柒再擡頭，依舊放任自己沉浸在自怨自艾的痛苦絕望中，瘋瘋癫癫的又哭又笑，不然騙不過花輕羽。

但他看着花輕羽臉上隐約露出的愧疚不安，惡心感在胸膛裡翻江倒海……

他揚起手，又扇了花輕羽另半張臉一巴掌。

這次甯時柒有經驗，打出的巴掌印比剛剛要深。

花輕羽瞳孔猛的放大，難以置信的盯着甯時柒。

甯時柒卻在哈哈大笑。

“你故意打我……你在裝瘋？是嗎？”花輕羽又将甯時柒壓在了身下，幾乎咬牙切齒，“呵呵，我可還沒說要放過你。”

甯時柒并沒有再逃避，與他鋒利的目光相對。

他能感受到花輕羽尖銳的侵略氣質強烈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頂峰，緊緊地包裹着他，他既喘不過氣，又反胃到想吐。

他差點就演不下去了，與花輕羽針尖對麥芒的争起來，好在花輕羽突然低頭，在他鎖骨上啃咬一口，帶來細細密密的痛楚，他清醒了回來。

“你不是想睡我嗎？你睡啊，想睡就睡好了，”甯時柒嘴角上揚，眼睛卻在流淚，答非所問地道，“或者你想像昨天晚上，找其他人睡我……無所謂，無所謂，我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廢物，需要吃教訓……我長這麼好看，又打不過别人，不就是等着被艹嗎哈哈……”

甯時柒說的話是他信奉的，但花輕羽卻感覺……不該如此。

花輕羽神思混亂中，牙齒更加用力了一分，竟在甯時柒白皙的鎖骨肌膚上咬出血珠，糜麗又凄美，像是盛開在雪地上的曼陀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