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極:“……”
楊老爺子不輕不重拍了一把她的肩膀:“你踩人霍極幹什麼?淘氣。”
時照心眨眨眼,這回她沒吭聲了,看起來低眉順眼的,很無辜。
“不如你讓我也踩一下?”霍極逗她,“這樣我們就算扯平了。”
時照心望望他,伸過去,碰碰他的腳踝。
霍極:“?”
時照心催他:“踩啊。”
霍極愣了一下,怎麼這回這麼乖了?他仔細看看她的神色,一切如常,但他認識她這麼多年,熟知她的脾性,比如說剛才她絕對是故意的,又比如說現在她好像心情不是很美妙。
她被他盯得莫名,皺眉道:“你看我幹什麼?”
語氣暗藏不耐,幾乎可以确定她的心情确實不好了。
霍極仰躺到躺椅上,語氣散漫道:“看你好看啊。”
時照心:“……”
霍老爺子聽不下去,抄起棋盤上的一枚象棋就扔到霍極身上,自覺都沒臉看老友和時照心的臉色了,“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打?!别拿你那套花裡胡哨的東西去對付照心!”
霍極也不躲那棋子,任它打在自己身上,在它下落的時候用手接住了。他把那棋子翻來過來看看,笑道:“爺爺你居然舍得拿‘帥’來扔我。”
霍老爺子的臉色頓時變黑了。
霍極随手把那棋子放到時照心面前的桌子上,“時大小姐。”
還是那很欠揍的語氣。
時照心不太想理他。
霍極用指關節敲敲桌子,拉長語調:“嗳,之前跟你說的禮物還存在我這兒呢,不想要了?”
這回她擡起眼看他,但還是不說話。
“是送你的伴手禮。”他懶懶補充道,“一個很漂亮的——”說到關鍵處,他卻停了下來。
“什麼東西?”她下意識追問道。
霍極輕笑了一聲,站起來:“過來我房間拿吧。”
霍極的房間是次卧,采光極好,此刻陽光從窗外漫如室内,把靠窗書櫃上一溜的獎杯獎狀照得很亮。時照心聽同學吐槽過,說班上有幾個男生表面上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宿舍又髒又亂,但霍極的卧室倒是意外地整潔幹淨,角落處擺着淡雅的熏香,是悠長的木質調的香味,屋裡的東西都擺在該擺的地方,整個房間隻有床榻上稍微淩亂一點,被子都卷在了一起。
“坐這兒吧。”霍極指了指書桌旁的椅子。
時照心也不跟他客氣,坐着等他把伴手禮拿出來。他翻了好一會兒抽屜,發出一聲疑惑的“咦”,又把行李箱拉出來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到那個小盒子。
時照心:“不見了?”
霍極:“我記得是放在桌上了,不知道阿姨收拾去哪兒了。”
時照心:“我還以為是你自己收拾的房間。”
霍極瞥她一眼,懶懶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也對。”時照心笑了一聲。
這位嬌貴的大少爺從小就養尊處優,吃過最大的苦頭估計就是健身房撸鐵。
找阿姨問清東西被放在哪兒後,霍極拉開書櫃下面的暗格,從裡面掏了個東西出來抛給她。時照心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小玩意,翻過手一看,那是個絲絨質地的首飾盒。她看了一眼霍極,對方揚了揚下巴,說:
“打開看看。”
她小心打開盒子,裡面躺着一條流光溢彩的項鍊。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把那項鍊拿起來放在手心裡,那項鍊的吊墜被做成了一顆愛心的形狀。那吊墜很精巧,鑲嵌在吊墜正中的主石火彩耀眼,粉橙色交織,像極日出時分的天色。設計非常精巧漂亮。
“哇。”她有些意外地說,“這是給我的?這麼漂亮,多少錢?”
霍極聽到她這問題,好笑反問道:“怎麼?你要還我錢?”
“我怕太貴。”她輕聲說。
霍極懶懶道:“不是太貴。隻要你喜歡就好。”
時照心低頭,手指撥弄了一下那項鍊上的心形吊墜。以她對霍極的了解,他出手一向闊綽,他口中的不貴,應當也不會太便宜。于是她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問題,“這是什麼寶石?”
“帕帕拉恰。”霍極慢悠悠說,“五萬分之一的奇迹,不多見的。”
她愣了愣,仰起頭,但見他雙手抱臂,低頭看她,臉上有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眼神也很縱容似的,她心下一顫,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說:“我想試一下。”
她背對着他在書櫃的玻璃前比劃了一下那項鍊。玻璃畢竟不是鏡子,沒有那麼清晰可鑒,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輪廓,不過還是能看出來這項鍊戴着挺好看的。她左右看看,不經意擡起眼,見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還在看她,在很專注地看着她。
那視線如有實質。
她的手指蜷了一下,莫名有些心慌。
“喜歡嗎?”霍極忽然在她身後問道。
她挺鎮定地回答道:“霍大少爺送的,當然喜歡啊。”
“那你心情好點沒?”他又問,聲音裡帶着點笑意。
“……什麼?”她回頭看他。
“我說,”他以為她沒聽清,笑着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你的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時照心抿了抿唇,不願意承認:“我沒有心情不好啊。”
霍極哼笑道:“别裝。”
他的眼睛盯着她,微微俯下身。
“你哪次不是心情不好就來折騰人?”
他靠得有點近,時照心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須後水的味道,甚至還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落在她面頰上。她感覺自己的耳根有點發熱,别開眼,把霍極推遠了點,拒不承認這罪名,“你别胡扯,我可沒折騰過你。”
霍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順着她的力道退開了點,懶散地靠坐在桌子上,聲音也是懶懶的。
“嗳,時大小姐最近有沒有什麼安排?”
時照心:“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