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但是在我住這裡的期間,他們未曾出現呢。” 水門淡淡地隱晦暗示。
“那是因為光小姐協助我們用催幻術做成迷陣,讓外人無法入侵,他們懼怕催幻術和狼咽,而不敢對我們打任何主意。但是,這種恐怖平衡未來將會被打破吧。”
水門聽虎吞輝南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們需要錢。我想要成立一家藥店。”
“藥店?”
“啊......算是我的夢想吧,天魔那小子不可能一輩子都被困在催幻術的迷陣中,總是要跟外界接觸。我希望狼哭山形成聚落,能以藥材,而不是單單隻有催幻劑營生。”
“這是個富饒的地方。對藥師來說確實是理想之地。不過......”水門靜靜地凝視著地上小窪的水。彷佛水上面寫著他想要的答案一般。過了一會兒,他靜靜地擡起了眼。
“你覺得外面的世界,比這裡更好嗎?”
忍村的內外之間互相鬥爭、忍者之間互相殘殺、還有不屬於任何一方的集團囂張跋扈,每個人都一邊叫嚷著和平,一邊傷害著其他的人——實在無法斷言,這種世界比這個迷陣內的小家庭更好。
“這種事情,不實際闖過一遭,實在不知道啊。”虎吞輝南笑了笑:“多一種選擇總是好的。”
“你們很可能會死。”水門說。“你以為天魔會原諒這樣的結局?”
“應該不會原諒吧。”
“那你就……”
“但是。”輝南擡起頭來。“到最後,他還是會原諒我的。”
“………”
“隻要是我自己思考過、自己決定的事……就算是錯誤的……就算全世界都不原諒我……我兒子仍然會原諒我。”
兒子仍然會原諒我。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總是在煩惱自己自私、一聲不吭地在復活後逃離兒子所在的時代,但是......
——鳴人.......
當年在妙木山上黑色夢境中,少年曾這樣說道。
“我真正的父親,是四代火影,而母親是九尾人柱力。十六年前,他們為了保護村子,保護我,犧牲了……"鳴人緩緩述說著,“他們兩個人是真正的英雄,而我是他們兩個英雄的兒子!”
——對木葉來說,他是英雄。對宇智波帶土來說,他是失敗、永遠慢一步的老師。對旗木卡卡西來說,他是如同父親一樣離他而去的存在。對鳴人來說,他是——
這次,水門不再捂住耳朵,清清楚楚地對自己的心說道。
“憧憬、僅有一人的,父親。”
明明隻過了須臾,世界卻忽然變得光輝耀眼,天地間充滿了希望,一切煩惱皆在光中消失。
“我很高興智之先生為我著想……但是,我要開放門戶,解開催幻術迷陣。”
水門無法出言阻止。
“因為,孩子大了,總是要放手讓他去闖。”
輝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次、又一次。“不管在什麼時候,父母親都會相信自己的孩子。”
“........要耍帥的話,還是在兒子面前吧。”
“嗯……嘿嘿嘿……”
“別笑了,你這個傻爸爸。”
“智之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即使我說你會因為這個決定而死,或是陷天魔於危險之中嗎?”
“!”
“如果不想死的話,還是拼命增加籌碼吧?”
“籌碼......?”
“力量、財富、權力,任何讓後代安身立命的籌碼。”
“嗯。”
“即使真的死了,至少用盡生命也要相信者孩子,保護著孩子。”
輝南用力點了點頭。
用力地、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的雙肩不斷顫抖,傳來極力壓抑的低聲嘆息。
“不必擔心。”水門擡起手,搭在虎吞輝南的肩膀上。“一個人的終結並非死亡,而是在失去信念之時。”
輝南低下了頭。
明明瞧不見半枚花影,四下卻彌漫著梔子花的香氣。
那花香是如此熟悉,無論風勢再怎樣強勁,也絕不會被吹散。
不安漸漸被花香淹沒。
“我和你,也許都是假裝成熟,但隻有年齡像個大人而已。”
“智之先生.......”
“可是,在這世界上,長大成人、成為父親常常便意味著故去,將舞台留給自己的孩子。”水門轉過了身。“沿著自己相信的路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