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王健克制住想要偏離的視線，直直的看着對方的眼睛，“臣所言句句發自于真心！”

司馬昊焱不知是真的相信了他，還是假裝相信了他，“既然你想去做，那就去吧！”

王健站起身直接跪了下去，“多謝陛下，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成全！”

沉默了好幾秒的司馬昊焱，最終還是帶着些微的期待開口了，“說吧！”

“臣想去岷縣！”

司馬昊焱沒有想到他竟然想要離開，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遲遲等不到回答的王健再次開口，“正所謂不破不立，陛下可以趁此機會收拾他們，如此以後也不用再被人掣肘。而臣去岷縣也并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夠抱住性命，還請陛下看在情分上，給臣一條活路吧！”

司馬昊焱直接吓的站起身，“你說這話是何意？”

王健深呼吸一口氣，“有些事陛下心裡明白，臣也明白。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又為什麼要一直堅持下去。若是被人發現了，陛下…”王健停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作為九五之尊的陛下名聲掃地不說，臣定然也隻有一個下場。臣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守候百姓，為君上也能上刀山下火海。臣能夠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哪怕是為君身死亦無悔。可是臣姓王，是王家未來的當家人，臣不能不顧王家其他無辜之人，不能辜負父親的養育之恩，不能讓王家成為人人嘴裡喊打的存在。聖人言情發于心止于理，可世間又有多少的人能夠做到，又有多少人是因為一個情字而做出許多的錯事。所以臣隻能趁自己現在還有制止力遠離，避免未來做出不該做的事！”

人就是這樣，擁有時不珍惜，在失去時卻不願放手。司馬昊焱他說的都是正确，可他就是無法同意對方此時的做法。

過了許久司馬昊焱嘶啞的聲音響起，“若我說什麼都不同意呢？你是不是就想着不告而别？”

王健依舊跪在地上不吭聲。

面對王健的沉默，司馬昊焱已經得到了答案，他苦笑一聲，“沒想到有一天你竟是拿自己來逼我！”

想起曾經的種種，司馬昊焱面無表情的收起臉上的苦笑，“既然你如此在意王家，難道你就不怕我直接對王家下手？”

這頭的王健笑的十分難看，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緒，笃定的開口道：“你不會這麼做，你的底線不會讓你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原本他十分欣賞對方的聰明，曾經有多欣賞，此刻就有多痛恨。同時他也後悔做出那樣的行為，若是對方不曾知曉自己的心思，是不是現在對方就不會一心想要遠離？哪怕此刻對方娶妻生子，但終究還在自己眼前，自己還能夠看上一眼！

司馬昊焱此刻是真的氣極了，“你真的以為就這麼了解我麼？”

王健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并不是臣了解你，而是因為臣知曉作為皇帝的責任有多大。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不能擁有私情。”

是恨對方看的太過明白，還是恨此刻自己的無能為力，司馬昊焱不知該再如何。

眼看着司馬昊焱内心正在糾結，王健再次毫不留情的再次說出真相，“陛下可曾想過宗廟？若宗廟的人知曉了會如何？這點想來陛下比臣更加的明白才是！”

司馬昊焱揮揮手，低着頭頹廢的直接坐在椅子上。

王健就如同沒有看到他頹廢的模樣，強忍着内心的難受，保持着冷靜離開。

司馬昊焱猶豫了好幾日，這期間王健再沒有出過王家一步，朝堂上也是一片沉默。

在内心裡掙紮了又掙紮，司馬昊焱忍着心痛親自寫下诏書。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将軍王健自即日起擔任岷縣縣令，望爾清正廉潔，以身做表。

旨意沒有明說是懲罰，可一個将軍被收了兵權，貶成一個七品芝麻大小的縣令，這不是懲罰何謂之為懲罰？

見識過皇帝是如何維護他的人，此刻聽聞此消息都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等他們确定不是自己聽錯，以為是皇帝聽進去了他們的話，這才下旨懲罰王健時，他們也迎來了皇帝的聖旨。

王健受罰這天，京城裡也有不少因為誣告官員的官員被皇帝奪了官位。哪怕這些人背後有世家大族，皇帝也依舊沒有留任何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