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跟你有什麼關系?”駱成宇陳述。
齊好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麼?”
“所以這些跟你有什麼關系?”駱成宇難得有耐心地重複。
齊好看着駱成宇,啞口無言,“我……”
“成宇,我們……”
駱成宇搖搖頭,他直接冷聲挑明,“沒有我們,我想告訴你的是,無論我媽跟你說過什麼或者承諾過什麼,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能明白嗎?”
駱成宇說話的聲音不大,語速也很正常,但是平白聽着就有一股冷氣往上竄,齊好還是不死心,她直問“為什麼?”
又說:“是因為那個盛許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向他道歉。”
齊好說完這番話,餐廳裡特别安靜,本身駱成宇就找了一家很舒适的地方吃飯,周圍都沒有人在。
期間駱成宇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低頭回複信息,完了将手機熄屏擡眼,“他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的話,就離我身邊的人遠一點。”
說完駱成宇直接走了。
他第一次對女孩子這麼不禮貌。
之前上大學念研究生的時候也有人跟他表白,成年人也不會搞寫情書那一套,隻會當面問,拒絕了也沒關系,顯得很是落落大方。有次就連賀之昀都感動了,因為對方是外文系的系花,長得漂亮不說,還經常出現在獎學金和各類大賽的獲獎名單中,駱成宇禮貌拒絕之後,賀之昀感慨了好長時間,說為什麼要拒絕,要是駱成宇同意的話,首先他倆的外刊就有救了。當時駱成宇笑了笑,沒有應話。
回去的路上駱成宇開着車,抿着唇不說話,陳英都習慣自家兒子這樣了。
但還是愁啊。
眼見着車快要開到地下車庫,陳英還是開口問了,“你今天晚上跟齊好談的不好嗎?”
陳英不太會看眼色,但是駱成宇都陰霾成那個樣子了,如果她還是老樣子的話,那着實有點可怕。
很難得的,駱成宇接了陳英的話,他說:“媽,你真的覺得齊好很好嗎?”
陳英一噎,停了停繼續說:“齊好可能學曆和長相是差了那麼一點,但是我們家條件也不是特别好啊,現在有很多女孩子嫁人都是看的夫家情況,我們确實沒什麼能力,比不得盛許他們家都有編制什麼的。你們要是能安穩地在一起過日子,那不就行了嘛,我看她挺踏實的。”
說起盛許,駱成宇幾乎是在告誡陳英,“媽,不管别人怎麼樣,盛許是我想讓他住在我那裡的,而且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到處說盛許的身體情況了,趙阿姨對你信任,不是讓你這樣做的。”
陳英悻悻,“我就是和齊好随口說了兩句,而且我和她在一起也沒什麼話題,左右隻能聊一聊你,聊一聊你身邊的人。我也是想讓她多了解一點你的身邊人,多了解你一點。”
駱成言正色道:“一個男生,被别人說家裡養的嬌氣,身體不好所以離不了人,寄人籬下。這是好話?”
“媽,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被駱成宇這樣一問,陳英瞬間有點心虛,“那我……我就是随口就說出去了嘛,我也不知道會被那姑娘記在心裡。”
駱成宇直接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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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許中午下樓買飯,眼見着外面要變天了,于是順手拿上了雨傘,剛下樓就碰上齊好。
齊好穿着一件碎花裙子,現在尚河的天氣其實有些冷。
齊好看見盛許有些驚訝,走過去站在盛許面前,說:“原來你在這兒上班啊?”
“嗯。”
“方便請我喝杯咖啡嗎?”
盛許挺想說不方便的,但是想着上次還欠着一杯檸檬水,于是就同意了。
兩人走到一家咖啡廳,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盛許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麼,齊好每次看見他就好像打開了什麼話匣子一樣,特别能說,還是齊好一直如此,所以才能讓陳英滿意她這個人。
盛許對咖啡不感冒,要了一杯白水。
他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杯壁轉來轉去,就是不拿起來喝一口。
齊好看着盛許,突然說:“我突然覺得你和成宇哥挺像的。”
盛許頓了頓,擡眸看了齊好一眼,聽不出什麼語氣地說了一句,“是嗎?”
也沒問到底是哪裡像或者怎麼看出來相像的。
他們兩個坐在一起,話題無非就是駱成宇,盛許突然就覺得有些煩躁,可能是今天的天氣也不是很好,要晴不晴要陰不陰的。
其實正常人都能察覺出來,盛許有些冷淡。或許齊好不是正常人,也不是很在意盛許的态度,繼續自顧自地說:“陳阿姨說你身體不好,為此家裡折騰了老大一頓,才把你安置在成宇哥家裡,讓他照顧,看來成宇哥還是挺會照顧人的嘛,我都不怎麼能看出來,你哪裡不好了。”
咖啡廳放的音樂舒緩而溫和,坐着的人都溫聲細語的,生怕吵到這麼安靜的氛圍。
盛許的神色幾乎是一瞬間就冷了下來,他其實一直都很讨厭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議論,小時候長輩隻覺得他不懂事,所以編排人起來肆無忌憚,在他面前什麼都說,這也導緻了盛許從未見過駱成宇,卻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事迹。
他對于自己的私事被别人拿出來說有股莫名的抵觸心理,盛許知道趙秋然在這些家長裡面已經算好了的,至少對于盛許,她幾乎是無條件付出的,隻是就是因為趙秋然不放心他一個人,想找個人幫忙照顧一下,也成低三下四求人的那種了,好像盛許是什麼拖人的累贅一樣。
齊好好像沒有什麼眼力勁兒,也不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就是單純地覺得他和駱成宇不能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
盛許轉頭看了窗外一眼,快要下雨了,他收起手機,說:“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公司還有事。”
齊好笑了笑說:“現在大中午的能有什麼事,我們現在都在這座城市裡謀生,以後可能也會有接觸,所以不先了解了解嗎?”
無非就是住着駱成宇的房子這一件事,盛許突然覺得有些後悔,就因為這個,所以要在這兒浪費這麼多時間聽她說廢話。因為他理虧,因為占了别人好處,所以就要在這兒讨回來了嗎?
盛許按捺着坐下來,語氣有些清冷地說:“你想了解什麼?”
沒等齊好回答,他繼續說,“不管你想了解什麼,我想這個人也不該是我吧,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以後會接觸,如果我說不會呢。你這個時候不應該洗手作羹湯守在駱成宇的樓下嗎,是因為從他那裡突破不了嗎?所以才找上的我,但是你怎麼不想一下 ,我隻是住在那裡,以後可能也會搬走,到時候和你們還會有關系嗎。就算有,也隻是跟駱成宇,房東與租客的關系,你與其在這兒跟我浪費時間,不如多去讨好陳阿姨。我想,她應該很喜歡跟你閑聊。”
似乎是沒想到盛許會說這麼多,齊好的臉繃着,有些懵了。
盛許也沒管,看着外面電閃雷鳴,雨突然就落下來,他将傘留給齊好,最後說:“一把傘就不用還了,再見。”
然後去前台結賬,随手将小票塞到口袋裡,推開玻璃門,清脆的鈴聲混在雨滴聲裡,盛許踩着積水走進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