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輝光耀目,如日月恒轉。
聖光臨凡,如天道降世。
“吼!”
天地之音,震惶世間。
偌大的白色虛影從那白色小獸身後顯現,無數條通天鎖鍊扣在虛影之上,天無際崖,震顫荒古,威嚴聖潔。
隻一瞬,蓮明雙目泣血。
昭華和太歲具是滿目訝異、眼眶微微泛紅的凝視着這一幕。
“噗。”
昭華懷中的白毛小獸發出聲響,諾大虛影驟然消失,太歲猛然回頭望向白毛小獸,顫抖着聲音詢問:“為何會這樣?”
昭華隻覺識海中“嗡”的一聲長鳴,眼前一片模糊,眩暈來得猝不及防。
眼見便要暈倒之際,白毛小獸輕輕蹭着昭華臉頰,柔和的白光從它額間傳入昭華身體之中。
那股眩暈之感驟然消失,昭華低頭看向滿面懵懂純真的小獸,抱着的手忍不住緊了緊,恍然想起太歲方才詢問,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疏淡的鳳眸從太歲身上掃過,落在懷中的白毛小獸身上,強裝鎮定到有些心虛。
太歲目不轉睛地望着白毛小獸,已經要急瘋了。
大地一道道裂紋難以承受他的威勢,自他腳下蔓延百裡,崩裂。
方才,小白為昭華治愈,昭華才不至于在衆人眼前暈倒,那繁雜龐大的記憶中有關于懷中白毛小獸的一切也都逐漸清晰起來,包括萬年之前自己為了争取時間,如何将小白與太歲偷天換日,将小白現世的時間生生拖後了一萬年……
昭華難得不知該如何應對太歲,一陣沉默。
原來,太歲苦守荒城萬載,死死不願離開鎮海關也是她幹的。
貌似,當年将其二者現世的時間轉換之後,為了徹底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太歲對于小白的依戀和重視為引,她給太歲下了禁制,要他駐守此現世之地,不得踏出半步,否則此時将再也見不到小白。
昭華看向太歲狂怒瘋癫的模樣,神情鎮定到詭異。
畢竟,當年隻是順手而為。
而今,小白現世,那禁制自然而然地也就消解了。她要如何解釋才能既不令太歲察覺,又能夠讓他信服呢。
若是假話,太歲真僞一辯,到時候便更難收場了。
如此,昭華心中升起一抹淡淡的慶幸——
幸好,小白神智沒有覺醒。
要不然,她肯定要被小白唠叨說教了。
那可比糊弄太歲難太多了。
“夠了,太歲。”昭華冷聲阻止太歲繼續放出威勢,震裂大地,惹得生靈惶惶。
太歲眼中怒未消,皆是不解疑惑。
他不明白,為何小白一現世變成了這副模樣,連神化虛影也堪堪隻得一瞬。
太歲咬着手指,鮮血淋漓,識海中惡狠狠地搜刮着天地之間的一切,半點都未将昭華的話放在心上。
他不滿于此,于是天地世間便該為此付出代價。
無論如何,小白現世變成了這副模樣,縱然他搜尋不到答案,但必然是深受世間迫害所導緻。
小白神智尚未覺醒,那便由他代為懲戒世間。
于是,山崩,地裂,幹旱,大雨,天地災禍……
昭華淡淡冷眉,隻說了一句,一切驟然停滞。
她道:“小白不會喜歡尚未審判便降下的懲罰,你亦如是。”
太歲眼尾泛紅,那總是噙着惡劣笑意、玩世不恭的眼眸望向昭華之時,都是血絲。他不甘心就此收回對世間的懲罰,舔着幹澀的唇聲音沙啞問:
“那你說,該如何?”
且不說他有私情,單論小白覺醒出現意外,祂們身負之任便無法進行這一件事,便足夠問罪世間了。
他雖瘋癫,可并非什麼都糊塗。
昭華摸了摸掌心酣睡成一團的小白,心下歎息,面上不顯:“此事已成定局,小白既然神智尚未覺醒,那以她之能力,相必不會很久。”
“我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便是等。”
太歲暴躁懷疑望向昭華:“等?隻等,便夠了嗎?”
昭華颔首。
太歲焦躁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臉上的懷疑如有實質,俨然不太信任這個“等”字,張口便要再說些什麼。
卻被昭華冷聲打斷:“你想要質疑我嗎?”
聲音輕缈落在這黃沙之中,瞧着并沒有什麼威信可言。
可是——
太歲停下腳步,深深皺着眉,兩眼直勾勾地看着昭華良久。
風沙止消,依然滿目荒涼。
又不知過了多久,太歲一身怒意難消但又不得不低頭似的,道了一句: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