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照片上這個人嗎?
丁弈重複了一整晚上相同的問題,說“不知道”的,回以冷眼搖頭的,答非所問邀他一起喝一杯的,這都算好的了,更有故意惡心人,拿他開涮的。
——認得啊,這不是常來光顧的警察叔叔嗎?
——怎麼你們搞内讧了,自己人都查?
——哈哈哈!
丁弈當然知道,煙火本就是毒販們的地盤,他很難在這裡問出想要的答案。就像出獄之後就不知去向的賴永昌,這些人行動總是快他一步,讓人窩火。
他一步三回頭往門口走去,視線仍然不甘心地在昏暗的酒吧中搜尋着,突然他注意到酒吧最昏暗的角落裡,一個挑染着黃毛的精幹男人正向他投來若有似無的笑,那張臉他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男人确認引起他的注意之後,很快将視線移向他身後。丁弈心中微感異樣,不自覺轉頭看去,當看清正走進酒吧的那個人時,他的心猛然一跳。
山人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丁弈,驚訝之下腳步都稍微亂了節奏。但丁弈的反應要迅捷地多,他依舊神色如常地掃過周圍每一個人,最後又着意看了酒吧角落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離開。
山人也因此與躲在陰暗角落裡正默默觀察着自己的劭哥對上了視線,劭哥這才皮笑肉不笑沖他舉了舉酒杯。
“這可真巧。”在劭哥面前坐下時,他一邊将多點的一杯加冰威士忌推到山人面前,一邊笑道。
山人隻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打算主動接話,一言不發回看邵哥。雖然有空一起喝酒的鬼話是他先說出口的,但這家夥主動發來消息約酒卻顯得很不尋常。
許久,劭哥略覺無趣地幹笑一聲,自己接上話茬:“我認識你那天,剛好也第一次見到丁隊。今天我們三個又同時出現在這裡,你說是不是很巧?”
呸,這算屁個巧合!山人心裡暗罵:這一出怕不就是你自導自演的,知道丁弈來這裡查案,故意把我約到這兒,是幾個意思?還在懷疑我,給我下套,試探我?是傑克的意思還是那個會長的意思,還是黎璨?
山人也不點破,幹脆順着他的話開涮道:“既然這麼巧,你剛才怎麼不去打招呼?告訴他你是做什麼的,大家也算有工作交集,好交個朋友?”
“丁隊,我倒是有心結交。”邵哥突然擡眼,将個半憋的煙殼推到山人面前,笑吟吟的眼睛裡卻透着森森寒意,“就差有人替我引薦。”
山人瞳孔微微收縮,他自然認得這個煙盒,可眼下卻隻能裝傻充愣:“幹嘛?我不抽煙。”
“是嗎?”劭哥拿回煙盒,抽了一支出來點上,“不抽煙你那天怎麼偷拿我的煙盒?”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呵呵,别裝傻嘛,不然可就沒法好好聊天了。我想要是拿去做檢測的話,這個上面肯定能測出你的指紋吧?”
山人沖邵哥淡然一笑,冷不防伸手拿過那個煙殼,裡外摸了個遍:“是啊,這樣就有了。能說明什麼?”
邵哥回看他俄頃,突然跟着笑起來:“别耍無賴啊,畢竟煙盒裡那個東西總不是憑空出現的,不是你放進去的,又會是誰?”
山人咂了咂牙花,煙殼被丢掉自然是萬事大吉,可他也不會全然心存僥幸,幸好他早就為自己想好了一套說辭:“怎麼見得就是我?你别忘了,出發前你們反複給我搜過身,我可是什麼都沒帶。”
“……”劭哥一時無法反駁,“那總不見得是我,傑哥?更不可能是小七爺!”
山人心知劭哥腦筋轉不過彎來,已經被自己帶偏,故作高深繼續道:“不不不,思路要放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