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還沒把車停穩，徐子軒已經推門下車，嚴厲的眼神恨不得透過擋風玻璃刺穿他，他仿佛聽見門被摔上時傳來砰的一聲悶響。真有趣，徐子軒以為這種程度的責難還會像以前那樣對他有震懾力嗎？

倒是林山人，像極了作弊被抓包的小學生，急着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他扯了扯嘴角，有意張開雙臂俯身湊近，右手一推一送，又把安全帶扣摁了回去。

山人動作過猛，又被皮筋的彈力扯回椅背，險些撞進傑克懷裡：“你幹嘛？”他伸手去搶安全帶扣，傑克還嫌兩人離得不夠近似的，又貼近半分：

“臨别吻。”

啥！？

傑克挑眉側了側頭，并沒有進一步動作，卻讓山人心髒瞬間漏跳半拍。直到傑克忍不住低笑出聲，他才明白過來這家夥搞的什麼鬼，：

“你……幼不幼稚？”山人擡手去推傑克，反被他一把抓個正着：

“對，就這樣，效果不錯！”傑克回頭瞟了眼擋風玻璃外，隔得老遠都能看出徐子軒臉色發黑，他笑着把山人手腕拉向嘴邊，将觸未及之時便即停下，山人果然及時抽手甩開他，惱羞成怒的表情也配合得恰到好處。

“你跟徐子軒到底什麼過不去？”

傑克原本好整以暇的笑容在臉上僵了僵，但很快又換過一副玩笑的口吻答道：“就是看不慣這家夥老在我的人身邊打轉。”說到“我的人”三個字，他還有意加重了語氣，就跟個和人搶玩具的小孩沒兩樣。

“……”山人咬牙瞪他一眼，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傑克笑了笑松開安全扣，還假惺惺替他整了整衣襟：“去吧，再等下去怕是徐先生該沖上來咬人了。記得拿東西！”

奔馳緩緩倒出車道，離開前徐子軒清楚看見傑克沖他投來笃定一笑，似乎在無聲地向他宣誓：這一次你也會輸得一敗塗地。轉念回神時，林山人已然西裝筆挺地迎面走來，即便他此刻心底壓着火，仍然不自覺眼前一亮。他認得那些大大小小紙袋上的LOGO，是個小衆高端男裝品牌。記得沈熒曾經跟他提過，她很喜歡這個牌子低調高雅的設計風格，希望有朝一日能為喜歡的人挑選他們家的男裝。此時再見，徐子軒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抱歉，今天臨時加班，拖得有些晚了，就來不及趕去養老院……”

“所以幹脆逛街吃飯去了？這些衣服可不便宜，都是他給你買的？”徐子軒輕蹙眉頭，也不等山人解釋，繼續說道，“聽說你很缺錢，換工作也是因為他開給你更高的工資？”

他缺錢的人設連徐子軒也知道了，山人實在心中有愧，不過此刻面對徐子軒多有責備的眼神，也隻有維持這個要錢不要臉的人設才最順理成章。打定主意，他索性腆着臉笑道：

“夜總會的工作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傑克的公司就不同，有前景、工資高。而且他出手大方，對我也很好……”說到最後山人突然靈機一動，有意補上一句，算是順着傑克的劇本把戲做足，想看看徐子軒會作何反應。

徐子軒果然情緒激動，竟一把扣住他雙肩：“那不過是他慣用的伎倆，憑着冷漠帥氣的外表，隻消一個假意的微笑，偶爾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就能輕易打動人心。”徐子軒越說越痛心疾首，顯然他所指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