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齊路遙說，“你不會唱嗎？”

“嗯……但我覺得也不是不行，”舒卓然繞開齊路遙的提問，“所以能聽到回聲嗎？”

“可以的哦，”靳羽回答他，“你可以自己試試。”

“我有這麼弱智嗎，”舒卓然說，過了兩秒，見剩餘兩人沒什麼反應，才說，“……對不起，我确實有。”

舒卓然說完，也學他們一樣對着山谷喊了一聲。齊路遙扭頭，看到舉着攝像頭的工作人員在悄悄偷笑。

“你想笑可以直接笑的。”于是他說。

一群人笑完，這才開始做任務。

對着山谷唱歌這種任務，對普通人來說大概有些尴尬而恐怖，但對現役偶像來說确實沒什麼難度。他們從副歌開始唱，到一半才想起任務沒說要唱多長，幹脆就不約而同地選擇唱到結束。

——也方便剪正片時挑選。

很巧的是，剛好在最後一句收尾、四周山谷傳來的隐隐回聲中，齊路遙聽到了來自背後的刹車聲。

B組在這時姗姗來遲。

“不會碰巧沒趕上你們任務吧？”謝忱第一個跳下車，“我們運氣有這麼差嗎？”

靳羽無情發言：“你們運氣就是這麼差。”

“都是洛總的錯，”謝忱說，“就是他在路上說，我們可能會剛好錯過圍觀你們組任務。”

“能這樣言靈的話，那我是不是應該說我們要拿三大了，”洛明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難道不是因為你說暈車不能開太快嗎？”

大家都笑了起來，謝忱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

“你們要去車上休息一會嗎？”打破歡聲笑語的，是跟在他們後面下車的林星源，“外面也挺熱的。”

“可以不用，”齊路遙一聽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于是扯了扯防曬服的帶子，随口問，“所以你們組抽到了什麼任務？”

洛明決聽到這個問題，長歎一口氣，看上去想說話，最後還是選擇直接将小紙條遞給齊路遙，靳羽和舒卓然也湊過來看小紙條上的文字。

“B組任務：對着山谷一起跳一支舞吧！”

“那先把舞台留給你們，”齊路遙看完就笑了起來，拉着靳羽遠離任務點标志，接着才松開手，“加油各位。”

“加油各位。”

“加油各位。”

靳羽和舒卓然面無表情跟着他複讀一遍，然後也一道在B組在場三人幽怨的目光中笑得肆無忌憚。

在懸崖邊唱歌這種任務還有點意思，跳舞則顯得有些抽象……且節目效果豐富起來了。而B組的任務還是不得不做。

洛明決猶豫了一下，反問了一句他們組的任務是什麼。A組幾個人都笑着不說話，倒是旁邊工作人員主動開口，揭發了他們。

“既然這樣，能不能讓他們幾個人給我們唱伴奏啊，”林星源提議，“總不能憑空跳吧？”

“我可以給你們放伴奏。”齊路遙搖了搖手機，“當然不會讓大家就這麼跳的。”

“沒關系的源源，根據這個節目制作的風格，”文栩捷這時候才到，一邊走向人群一邊說，“你别看他們現在笑這麼開心，說不定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齊路遙那時候還沒想到，這話居然真被他說中了。

B組最後選了和他們同一首歌，洛明決将其稱之為“這也是一種團魂”。

做完任務之後，天色也稍晚了。所有人站在一起，背對着連綿的雪山、夕陽和雲霧拍了一些合照，這才又下山。

路上，成員們接到了新任務——或者說是新安排比較合适。

半山腰停車場附近，有一個半官方的露營基地。他們會在這邊的平地野炊，然後搭帳篷睡覺。

齊路遙想起，賽時那會也有類似的野炊局。

當時他們那群人聚在一起湊不出個做飯水平高的，如今隊裡倒是有了文栩捷和林星源，各種意義上都好了起來。

——如果不是文栩捷突然笑了的話。

“源源你看，”他轉頭對林星源說，“我就說，按照節目流程，一定會有讓他們笑不出來的時候。”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他話一出，剩餘人就已然會意，舒卓然也便提出抗議。

“我有這種東西嗎？”文栩捷繼續笑，笑的時候目光從盤子上掃過，“既然要節目效果，那肯定得大家都有份——隊友都跳了有些人怎麼能不跳呢，不跳的話真的好意思吃飯嗎，你說對吧隊長同學？”

“哦，”在短短兩三秒裡，齊路遙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反駁的方式，最後念及節目效果，還是長歎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靳羽的方向，“算了，既然有人真的很想看、又真的做飯了，那我們哄一下他好了。”

“你就嘴硬吧。”文栩捷面無表情。

其他人都紛紛笑了起來，于是“莫名其妙在空地開始跳舞”這事上，成功無人幸存——尤其是在齊路遙最後問了節目組，對面說“一定會放進正片”之後。

當然，一頓飯後，大家也就順理成章忘記了這件事。

難得悠閑地在野外過夜。飯後，他們搭好帳篷，便試圖一起觀星——雖說這天是農曆七月十三，距離月中太近，月色掩蓋了不少星光，但也有幾顆閃爍的亮點懸置于夜空。

一行人躺在野餐布上，凝視着頭頂幹淨純粹的天空。齊路遙和文栩捷間歇性讨論一下那幾顆星的名字和性質，直到謝忱來了一句“我覺得你們在破壞氛圍，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這個無人機才是破壞氛圍的，”齊路遙說，“它居然有聲音。”

在他們未曾注意的時候，一架小小的無人機開到了七個人頭頂上盤旋——大概是在航拍。閃燈的瞬間，齊路遙看到了上面的節目組标志。

“别這麼說，都最後一期了，”靳羽說，“就讓他們拍點制造情懷的鏡頭吧。”

“小羽哥哥，你這句話也是在破壞氛圍啊！”謝忱說。

-

總之，屬于他們團綜的最後一個夜晚，在閑聊與觀星之中度過。

當然也沒有睡太晚。畢竟第二天有人還要開車，作為偶像，不能塑造這種“疲勞駕駛”的典範。

齊路遙閉着眼複盤這幾天的行程，車輛在山路上搖搖晃晃，最後還罕見地真覺得有點困了起來，幹脆就小睡一覺。

——而等他醒過來、從靳羽肩上擡起頭時，周圍的環境已然變成了普通的街道。

“怎麼沒有人喊我，”齊路遙一邊問，一邊在靳羽肩上按了按，“說好的換班呢。”

“小羽說不用，而且我現在十分清醒，”舒卓然說，“感覺能看到你睡覺的機會太少了，讓我珍惜一下。”

“怎麼這話陰陽怪氣的。”齊路遙想到還有最後一個任務沒做，于是又問，“而且為什麼要停在路邊，是他們幾個沒跟上嗎？”

“雖然他們确實沒跟上，不過是因為小羽說他想下車去便利店買點東西，”舒卓然手指了指街邊，“所以我們停在這裡等。”

“這樣你們都不喊我的嗎？”齊路遙問。

“其實剛停下來一分鐘不到，”靳羽解釋，“是你自己醒了。”

舒卓然則揭穿他：“因為小羽說他要偷拍幾張，扔進fc，當成你的黑曆史。”

“我沒有，我很光明正大的，”靳羽辯解，然後看向齊路遙，飛速轉移話題，“所以你要一起去便利店嗎？”

“啊？”齊路遙愣了愣，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