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寸長一尺左右，刀身通黑隐約泛着一抹妖異的紫光，這正是那次在玄武湖中與夏辛交手的九幽。而另一邊的廊上放着人時常帶得那柄黑色油紙傘。

人微眯着鳳眸，目光看向了傘柄的未端，不由想到第一次與人見面時對面落下的流惠。

幽禾感知有人來了，手裡的動作不停也沒有回頭。帝聞黎淵淡淡道：“看來今夜去集市，你并不放心。”

“敢問帝尊，百妖夜市與人間集市彙通，有妖混入其間，樂以自栽，有人混于妖中，混然不知，二者樂知不疲，若有妖傷人，您說我該看着？”

他停了一下又道：“倒也不是擔心妖族，而是一些暗處心懷不軌之人。”人放下了棉帕，将鋒利無比的九幽收了。

帝聞黎淵斂了斂眸，神色隽漠：“你不信本尊。”

幽禾輕嘲一笑回過了頭：“小妖哪能勞煩帝尊出手？”

“小妖這裡的故事可不多……”

一片陰影投下，帝聞黎淵的身體忽地俯下，在人眸中點點擴大逼近。涼薄的唇瓣上的溫軟轉瞬即逝，幽禾愣愣地看人起身。

帝聞黎淵淡笑道：“不用太多故事。”

幽禾很快回過神了，人冷哼一聲：“帝尊這是在拿小妖打趣嗎？”

帝聞黎淵不語，隻聽人又道：“若是這樣，小妖身上可沒有多少能玩的。”

這狐妖……

人若有似無歎息了一聲，抿了下唇，“随你怎麼想吧。”的确開始時，他是有打算逗弄下對方，可是好幾次都想以這種方式堵住人的這張利嘴。

那片涼柔的唇瓣，嘗過了一點，就有些舍不得了。

幽禾瞥了人一眼，撇開了臉龐。他越來越不理解對方這種異常的舉動了。最讓他難以接授都是，每一次與人的親吻，那顆沉默了四百年的心會動容起來，緩緩而緊張，也時時抽疼着。每種異樣的感覺隻因對方的一個吻。

人面上情緒不顯，十分平靜。可内心卻是艱難地壓抑着那滋生狂長的貪婪，這是不對的。那種痛苦他承受了四百多年，即使是現在也令他喘不過氣來，他不想再喜歡上同一個人，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傳聞中冷酷無情的人物。

幽禾選擇了沉默，帝聞黎淵選擇不打擾對方，他在一旁坐下，靜靜地看着庭院與他。

時間在眨眼間轉逝，秋天夜晚來的很快，一下子到了夜幕。四人用了晚膳後才出了府邸，走出了古巷。

熱鬧的街道人湧，燈火瀾珊，人來人往許多高樓都有人。燈火恍惚了人眼，帶了幾分朦胧。

有姑娘在挑花燈，有小販在叫賣。有的在看雜耍拍手叫好，也有小孩子呓語，在人群跑來跑去。

琉珏緊跟着三人，手裡是剛賣的瓜子和一串糖葫蘆，帝聞黎淵在頤清的身側，臉上挂着笑意聽着對方與自己說着習俗。人也時不時留意着故意慢二人一步的幽禾。

“聞兄，上次與你說的那家畫鋪，今夜可算是開了。”頤清說道，“甫子紀畫師的畫，據說有當年萬畫師的一技之筆，皇宮曾有人邀人入宮，可甫子紀卻是拒絕了。”

帝聞黎淵笑道：“想來是位不為世俗所擾的人。即然頤清兄弟說他的畫技高絕，我自當得去看看了。”

頤清笑着為人帶路：“走，似乎在這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