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手串跟了周旋久已經好多年了,大概是周旋久公開戀情那年開始帶在身上的,和葉南楓差不多時間出現,陳千帆覺得八成是葉南楓送的定情信物。
分手了還不扔嗎?他想不通。
陳千帆隻覺得周旋久好像還是不開心,感覺他還在惦記葉南楓,他沒放下葉南楓,可剛分手放不下…倒也正常吧。
“你說分手也沒什麼,可是我覺得你不開心。”陳千帆垂在身側的拳不經意攥緊,指甲嵌進肉裡,卻感不到疼,直言出心裡的想法。
周旋久和葉南楓在一起不和陳千帆心意,可眼下看着兩人分開了,他卻也覺不出開心,因為周旋久不開心。
人總是那麼矛盾。
周旋久停下繞指柔的動作,依舊目視窗外,沒說話。
“他不配你。”陳千帆不等對方回答,自顧自地說。
“哪有什麼配不配的,别多想了,沒有網上說的那麼邪門也沒那麼複雜。”周旋久這才開了口,他轉頭,目光點點不遠處的客椅,“既然都回家了就陪我坐坐吧,那麼久沒見到你。”
确實,那段戀情至今已經三年了,和周旋久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是陳千帆有意回避的。
陳千帆搬來椅子坐在周旋久旁邊:“你說的願望,我可以保留嗎?”
“随你。”周旋久說道,終于掐滅了手裡的雪茄煙。
兩人坐在諾大的落地窗前失神,窗外是别墅花園,這個季節沒什麼活物,除了綠草坪和幾棵常青樹外都是光秃秃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
氣氛格外安靜,他們話也不多,避開沉悶的分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聊近況、聊家常、聊兩個人共有的回憶,直到周旋久握着那串菩提手串靠在辦公椅睡着了。
屋内沒亮燈,光線本就昏暗,聽到耳邊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直接消失,陳千帆回頭,看到月光入戶映照下那張安靜精緻的臉。
周旋久睡相好,閤眼更像隻是在閉目養神,但脫力的左手從椅邊垂落,原本在手上盤手串就這麼挂在他的中指和無名指上輕輕地晃,和地面不過二三十公分的距離欲掉不掉。
陳千帆看到了,沒說話,也沒直接叫醒他,從座位上起身放輕步調慢慢走到周旋久身前。
屋裡沒有第三個人,他蹲下看着那張月色下柔媚的精緻面孔入神,眼底暴露出燃不盡的眷戀和渴望。
一米九的個頭從面前閃過,椅上的人似乎在夢裡也感受到了光線被遮擋的變化,皺皺眉頭動了動身子,手上的手串順勢滑落,陳千帆眼疾手快蹲下接住那差點摔倒地上的手串,差點撲到周旋久身上,扶住扶手才勉強站定,鬧出的動靜不小。
再擡頭,他神色略慌張地看向周旋久,發現對方沒被吵醒,又松了口氣。
陳千帆把手串甩手丢在一旁的辦公桌上,像在丢一件令人無比厭惡的垃圾。
若不是怕它摔下去把周旋久吵醒了,他才不會管這物什,摔碎了才好,碎到再也拼不出來,讓周旋久再也看不到它。
陳千帆沒急着起身,就着差點摔倒又穩住的身形半蹲在周旋久身前,抓住後者吹落的手帶到自己臉頰旁邊,姿勢就像是周旋久捧住他的臉一樣。
冬日裡的人指尖泛涼,手心卻是溫暖的。
陳千帆一雙黑眸描摹眼前人的睡顔,眼底漾着渴望,閃爍着,喉結上下一滾。良久,待周旋久的指尖也被捂熱,陳千帆便放下那隻手起身。
黑暗中,一切動靜都被無限放大,連同一起的,還有心底壓抑已久的欲望。
陳千帆微微起身,還保持着彎腰的動作和坐在辦公椅上的人平視,右手的中間三指并在一起,輕輕蓋在周旋久的唇上,感受到冰涼濕潤的觸感,觸碰的瞬間指尖過電般一顫。
他沒說話,故意壓低動靜再俯身慢慢向前,隔着手指吻了吻周旋久帶着絲涼意的唇。
劇烈的心跳聲隻有自己能聽到,緊張刺激下從内到外的酥麻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湊近時能看到周旋久淺眠後輕顫的睫毛,聽到感受到均勻的溫和的呼吸。
他不敢将偷吻維系太久,再起身時他收回放在周旋久唇上的手,轉過來,盯着剛剛觸碰過周旋久雙唇的指尖失神,又拿到自己的唇邊吻了吻那帶着淡淡雪茄煙香的指尖。
“願望的話,這是我想要的。”陳千帆輕輕開口,聲音很低,說的堅定,但做賊心虛,他生怕吵醒眼前的人。
如果我告訴你這就是我的願望,你還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