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伊卡不依不饒,并沒有抽回手掌,盯着他的眼眸道:“回答我!”
“什麼遺願?”椒翟再也無法回避。
安伊卡眉毛一挑,幽幽地說道:“幫我殺一個人!”
椒翟臉上露出震驚之色,猛地抽回手掌,突然有一種陷入愧疚而無法自拔的感覺。他沉默不語,凝望着遠方,眼前又浮現出阿月那秀美的面龐。椒翟曾經無數次在夢中殺死了阿月,可每次一旦醒來,他卻甯願一錯再錯,任由阿月欺騙自己,任由她繼續在野心勃勃的人生道路上奔跑。
雖然椒翟沒有表态,可是對安伊卡來說,他的猶豫已經是一種答案。合作的前提是信任,如果人際關系被懷疑侵蝕,那麼再美妙的承諾都會打折扣,因為懷疑一旦入腦,一如那些與生俱來的病毒,根本無法驅逐。
椒翟的呼吸有點急促,手心不禁沁出汗來。他裝作不解地歪了歪頭,卻見安伊卡依舊坦然鎮定地注視着他,猶如一座屹立萬年的冰山。寒風呼嘯而過,雪花像子彈一樣打在椒翟的臉上,讓他覺得身軀如被火燙,灼熱難當。椒翟的眼神穿過安伊卡臉上的面具,正好與她四目相對。安伊卡那雙藍色的眸子内波濤洶湧,好像掩藏着一群兇猛的野獸,又似乎是早晨變幻莫測的光線使然。
兩人就這樣呆立半晌,最後還是安伊卡打破了尴尬。她嫣然開顔,一瞬間便容光煥發,嬉笑道:“算了,我逗你玩啦。”
椒翟躊躇片刻道:“不知道誰傷害了你,不過我相信歹徒都會受到法律的懲處。”
安伊卡不置可否,哂笑道:“古往今來,帝王将相多如牛毛,其中有幾個好人?法律又如之奈何?所謂的法律,永遠是裝點政治的花朵,花朵可以自然地生長和凋謝,但是隻要人們願意,随時可以用肥料催長,也可以随時摘除花朵,棄之如敝屣。政府需要的是結果,而不是真相和正義,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
椒翟瞠目結舌,一句“我會幫你讨回公道”,卡在喉嚨口,卻終于沒有說出來。
“人生在世,事有可為,也有不可為。”安伊卡嘴角浮出了一絲倔強的笑容,“此心安處是吾鄉,對嗎?”
松林間傳來一陣狂風,枝葉晃動,漱漱亂響,原來是白馬執行任務後返回。他拍打着翅膀,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穩穩地降落在甲闆上,眼睛精光閃爍,身上纏繞着七彩光芒。椒翟急忙迎上前,抱着白馬的腦袋狠狠地擁抱一下。白馬直奔主題,簡明扼要地給椒翟和安伊卡做了彙報,末了特别強調道:“這鎮子建有一條長長的隧道,出口就在此地附近。”
還沒等椒翟反應過來,白馬繼續興奮道:“我還發現一件奇事,就是北部城牆外的山腳下居然生長着一片株高超過十米的玉米林,而且林中還有好些吉祥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