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逼近眼前人,厲聲道:“星嶼,你仍不肯知錯認錯?非要逼我與你動手?”
一向懂得示弱讨乖的離星嶼,此時偏偏執拗了起來,他憤恨地瞪着離星遙:“認錯?我幹嘛要認錯?我給自己謀前路,何錯之有!”
“早知是這個結果,我就該直接下毒廢你修為!那樣就算是不能除鬼王、做神仙,起碼也能殺了你!”
離星遙停下腳步,不解地看着對方:“你為何如此恨我?”
離星遙失聲叫道:“因為你就是我人生悲劇的起源!就是因為有你,我才會活得這麼痛苦!”
離星遙面上帶疑:“星嶼,我不明白,我們不過才相處了三個月,我怎麼會讓你痛苦?又怎麼會是你……悲劇的起源?什麼悲劇?”
“你當然不明白!”離星嶼接着叫道,“你生來什麼都有,所有人都喜歡你、偏心你,你怎麼可能會理解我?理解一個你的附屬品!”
離星遙越聽越迷惑:“你我都是獨立的,沒有誰是誰的附屬品。”
“哼,沒有嗎?離星遙,我們身上的預言是什麼?”
離星嶼完全被怨恨沖昏了頭腦,連句哥哥都不想叫了。
後者沒留意他稱呼的變化,隻是重複了一遍從小聽到大的預言:“此一子日後必将曆劫化神。”
離星嶼輕笑:“果然,你隻知道預言的前半句。也是啊,大家怎麼舍得讓‘希望之星’有心理負擔呢。”
離星遙驚詫:“這預言還有後半句?”
“對,這預言的後半句是:‘另一子注定碎骨為梯’。”
離星遙眉頭緊鎖,反複默念着從未聽過的不祥後句。
離星嶼再次開口,嗓音又冷又怨:“你知道我為什麼自小體弱多病嗎?那是因為我隻是你的一個‘滋養品’,我的氣運,我的骨血,我的一切全都屬于你!”
“隻要我們在一起,我便會越來越虛弱,你便會越來越強盛。是你奪取了我的生命力!你要成神成聖,我就得給你做登天梯子!”
聞言至此,離星遙雙目圓睜,靈動的眸子這次真得略微失焦,他低聲喃喃:“所以小時候爹爹、娘親才總不讓我們見面……”
他看向弟弟,“星嶼,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奪取你什麼!我也不用你……”
離星嶼恨聲打斷:“不管你想與不想,你都已經這樣做了!”
離星嶼上前一步,狠視面前人:“離星遙,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實我本來不該出生的。是你非要我出生的!”
離星遙:“?”
離星嶼繼續道:“二十一年前,離氏幸得千年難遇的大氣運,要在咱們這一代誕生神子,但這氣運隻能給予一人。故而身為雙子的我們,在娘胎裡時就應該一個把另一個給吸收殆盡。”
“可更為強健的你,偏偏不肯順應天意,硬是要留我一命,讓我也能降生于世。”
“你以為你那是仁慈嗎?錯!你那是殘忍!”
“我們生下來境遇就不同,你小時候健康活潑,而我卻終日纏綿病榻。你在花田由爹娘陪着散步嬉戲,而我卻隻能躺在屋裡,透過窗戶遠遠地望一望屋外的碧空藍天……”
“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難過嗎!我躺在床上時總在想,我要是不曾來到這個世上該多好啊!與其悲慘的活着,我甯可從來不未生過!”
“若你當時能痛痛快快把我吃掉,那我們早就合為一體了,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哪裡還會有這副病弱的身體,哪裡還需要承受疾病苦楚?我幼時遭得那些罪,全部都是你害得!”
聽着弟弟對自己的控訴,離星遙心中不是滋味,同時亦感覺不可思議:“星嶼,你說得都是真的?關于預言、出生之事是誰告訴你的?怎麼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
離星嶼自然不會承認許多事情都是自己偷聽來的,隻惱色地接着指責:“半點不作假!離星遙你占盡便宜不自知!我們明明是同源雙子,可什麼好事都是你的!憑什麼呀!”
“憑什麼你能留在宗門裡被精心培育,活得閃耀精彩,最後還能得道成仙,享萬世敬仰。而我卻隻能當個普普通通的尋常人,一輩子平凡又無聊?這不公平!不、公、平!”
“既然命運如此不公,讓咱們同生不同命,而我又赢不了你、改不了命,那咱們就一起死了算了!”
離星嶼越說越激動,他揮舞着匕首沖向離星遙。
後者目光一凜,微微側身,輕松躲開攻擊,随後利落轉身,鉗住前者手腕。
“嘶!”
離星遙腕間劇痛,蜷緊的玉指本能松開,匕首端把穩落離星遙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