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看着他,輕聲道:“若是能被你記上一輩子,那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離星遙擡起頭,大聲氣道:“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墨塵彎眼淺笑:“嗯,不說了。”
他伸手捋開離星遙擋眼的額發,溫聲寬慰:“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不要擔心,我沒事。”
離星遙望着床上的病容之人,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墨塵是為了自己才變成這樣的,結果自己不僅沒有跟對方好好道謝,反而還要對方來安撫自己的情緒。
他不知道該怎麼為剛剛的失态作補救,視線不知不覺落在了旁邊矮桌上,于是起身端過桌上藥碗,對墨塵道:“把藥吃了吧,再不吃該涼了。”
墨塵乖順點頭,眸子亮亮的等着對方親手喂自己。
離星遙将他扶靠在床頭,舀起一勺還冒着熱氣的湯藥,滿溢而出的植草氣味着實算不得好聞。
離星遙皺着眉,将吹溫的藥匙送到墨塵唇邊:“喝吧,良藥苦口。”
墨塵聽話飲下,笑盈盈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身前人。
身前人一勺一勺地喂,他一勺一勺地喝,沒一會兒便把整碗藥湯全部喝盡。
見他喝得這般順口,離星遙心下疑惑:難道這藥隻是聞着苦,其實味道還挺甜的?
喂完藥後,離星遙愉快道:“伯父說你很幸運,沒有被音刃擊中要害,不然的話,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你了!”
墨塵擡着藏情的眸子,認真望向對方:“離師弟,謝謝你救我。”
離星遙放下藥碗,笑着拍他:“說什麼呢!要謝也是我謝你!”
“再說了,救你的是我伯父,又不是我。你想謝他的話,等你能下床了我帶你去見他。”
“哦對,你也應該謝謝星嶼,這幾日都是他在照顧你。”
“嗯。都謝。”墨塵一一聽着記着,心裡暖洋洋的,忽然他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急忙問道,“歲角和熒徽都死了嗎?”
離星遙:“歲角死了,熒徽跑了。”
墨塵:“那你的任務豈不是還沒結束?提前離開鬼蜮可以嗎?”
離星遙:“你就别操這個心了。安心養傷吧!對了,給我看看你的傷口吧?我還一直沒看過你的傷口什麼樣呢。”
看傷口?
墨塵有些難以啟齒的猶豫,但他總是沒辦法拒絕離星遙。
最後隻得一邊點頭,一邊去解身上衣物,結果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氣。
離星遙道:“我來吧。在哪兒?上身?”
墨塵默默點頭,垂着眼,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下方。
離星遙也沒多想,他不知傷口有多大,索性三兩下将對方上身的衣衫敞了精光。
除去遮擋後,離星遙看到墨塵心下三分處,包着塊巴掌大小的藥紗。他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一角,縷縷黑霧從中飄出。
離星遙一驚,探前仔細去瞧紗布内裡情況。看了好一會兒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撤身時,他聽到墨塵心跳亂得像是在打鼓。
他以為對方是擔憂傷情,打趣道:“别害怕,離氏有祖傳的治傷秘藥,準不會讓你留疤!”
“嗯……”
墨塵側着臉,輕輕點頭。
不敢說自己的劇烈心跳,其實是因為對方探傷時,呼在他身上的微熱鼻息,和指腹觸摸帶起的無意撩癢,令他心生妄念。
他此刻隻希望對方快些給自己穿好衣物,這樣的場面每持續一秒,都是對他定力的考驗,以及身心的折磨。
可不知怎得,離星遙在檢查完傷口後,并沒有立刻給墨塵理衣蓋被。
他又注意起了墨塵傷口周圍的皮膚,進而發展到了開始觀察墨塵的整個上半身。
墨塵肌膚淨白如瓷,與他俊雅的長相十分相稱,光潔細膩地如同一塊不摻雜色的羊脂美玉。
體型雖是纖瘦,卻完全不失男子特有的魅力,雙肩寬度恰到好處,腰線收得甚為精妙。
重傷後的病弱之态,非但沒有削弱他容貌上的俊俏,反是給他平添上了一種别樣的破碎美感。
離星遙瞧迷了眼,鬼使神差地将手搭上了墨塵的身體。
他的掌心立時像是撫上了一條最上等的軟緞,溫潤、絲滑,讓人忍不住來回揉動。
他如貪玩的孩子般,手指遊來遊去的同時,又在指尖微微施壓,讓指下膚肉緩緩内陷,再等着它們輕柔回彈。
在此般絕佳觸感的裹挾下,離星遙像是着了魔般,順着鎖骨一路摸到了腰窩,直至手被下方的衣服阻住去路時,方才醒神。
當意識自己剛剛幹出什麼事後,離星遙登時面色全紅。
他尴尬地側目偷望墨塵,隻見對方臉上也是一片紅暈,咬着嘴唇,模樣忍耐。
遭了!
墨塵不會是把我當成蓄意占他便宜的色鬼了吧?
天地良心!我一開始真得隻是想看看他的傷勢啊!
誰知道……怎麼就……
離星遙慌得不行,趕緊去給墨塵合衣服,情急之下,他接連幾次都沒能正确系上寝衣的結扣。
墨塵拉住他忙亂的手,啞着嗓子道:“不用管它了。”
離星遙:“不行!要是星嶼過會兒來換藥時,看到你這個樣子,說不定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呢!”
“……”墨塵聲音顫抖地小聲試探道:“離師弟,你想和我做什麼嗎?”
被墨塵這樣一問,離星遙的臉色頓時更像是着了火。
他壓根不管對方說得這個“什麼”,是不是自己想得那個“什麼”,當下抽出手來着急否認:“當然不想!我半點那種想法都沒有!”
“是、是嗎……”
墨塵垂下頭,極力掩藏着眼中的失望。
離星遙此時哪裡還好意思再去看對方的臉,他匆匆給對方穿好衣服、放平身體、蓋上被子。
撂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接着逃也似得離開了房間,留下墨塵一人在屋内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