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随意選了一間走進去,隻見石室裡堆滿了金銀器具。
南融在裡面轉了一圈:“這些都是餐具吧?品味夠俗氣的啊。”
他拎起一隻大号的金碗,又道:“用餐者個頭倒是不小!這層的守衛不會是個大胖子吧?”
聽言,墨塵也順手拾起一隻近旁銀盤,在手指碰到銀器的一瞬間,他眼中突然流露出少許緊張之色。
墨塵放下銀盤,改去觸摸其他物體,結果越摸越心驚:他的觸感又失靈了!
墨塵覺得不可思議,明明他還能清楚地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怎麼就無法通過接觸感知其他物體的信息了呢?
他望向離星遙,猶豫着要不要去碰碰對方,上次他就是在抱住離星遙後,才恢複的正常。
被注視者察覺到了墨塵投過來的奇怪目光,雖不知那人又想幹什麼,但直接回了個讓其不敢上前的冷眼。
墨塵:“……”
離星遙無視掉背後時有時無的煩人視線,指着石室另一端,對南融道:
“是不是胖子,等見了面就知道了。那邊有出口,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哎!若真弟弟,别走那麼急嘛,等等我。”
墨塵無言,默默地跟了上去,他走在最後,沿途不斷悄悄觸摸看到得一切東西。
三鬼出了石室,石室之外,仍是甬道,甬道盡頭,又是石室。
他們在迷宮一樣的地宮三層裡,來來回回地轉了許久,不是誤入死路,就是回到起點。
離星遙有些納悶,往常遇到這種情況,墨塵早就跳出來了。可他今日格外安靜,隻是跟着他們走,不發表任何意見。
在又一次繞進了死胡同後,南融沉不住氣了:“這麼走下去不行啊!若真弟弟,墨塵兄,你們沒有什麼好辦法嗎?”
見二鬼不答,南融歎了口氣。
他自己倒是有個探路的法子,隻不過那樣做消耗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浪費那麼多鬼力。
“好吧,還是得靠我啊!”
纨绔惡鬼手腳水化,四條細細的清流從他身下而出,快速湧動向前方。良久之後,四條水流彙成一條。
南融凝神,仔細解讀水意,他臉上略有疲态地對同伴道:
“差不多了,咱們走吧。不過,一會兒要是遇敵了,兩位可要優先保護我啊。”
離星遙爽快應道:“放心。帶路吧。”
得了承諾的南融,領着另外兩鬼在地宮中穿行。不多時,三者走進了一間之前未到達過的較大石室。
石室空曠,一眼可望全貌,除了中央有一口巨大石頭棺材外,室内再無他物,更沒有什麼額外的出口。
南融詫異:“嗯?尋錯路了?不可能啊!難道這層的守衛在那口棺材裡?”
三鬼圍到棺前,觀察起棺椁上的成行刻紋,那似乎是一種古老的文字。
離星遙讀完,肯定道:“這裡面不是守衛,是一些被封印的小鬼。”
他走到石室的南牆下,敲了敲牆壁:“真正的守衛在這堵牆後。”
南融道:“若真弟弟,看得懂上面的内容?”
離星遙點頭,走回另二者旁邊,點着棺材道:“這裡面雖然不是守衛,但藏着打開後面那堵牆的機關。”
“換句話說,我們要想見到守衛,就必須先對付棺材裡的東西。”
他看向墨塵與南融:“準備好了嗎?我要開棺了。”
“稍等一下,”南融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如果隻是對付雜魚的話,那是不是交給兩位處理就行了?我想去旁邊養養精神,剛剛消耗得有點多。”
離星遙無所謂地朝一邊揚揚頭:“去吧。”
等南融走遠後,離星遙重新将手放在棺蓋上,不待他用力,手腕便被墨塵按住。
離星遙甩開手,不耐煩轉向後者:“怎麼?你也還需要休息?”
墨塵嗓音暗啞地沉聲回道:“不需要。你躲開點,我用鎖鍊從遠處吊開棺蓋。”
離星遙沒興趣與他争辯,向後退了幾步。
墨塵覺得還不夠遠,卻也沒法再開口,隻得盡量讓棺椁的開啟位置不對着離星遙。
棺蓋移開後,室内立刻彌漫出一股腐爛的黴味。
離星遙皺眉,南融輕咳,唯有墨塵什麼反應也沒有。
他專注地盯着無蓋的棺身,等着離星遙所說的鬼物現身。
很快,棺身内立起了數百隻尖耳,一雙雙貓爪一樣的細長鬼手,扒住了棺材邊緣。
接着,一群長着蝙蝠面孔、生着苔綠色軟毛的小鬼,接二連三地跳了出來。
小鬼們口中發出刺耳的磨牙聲,它們睜着溜圓的黑眼,動作敏捷地朝距離最近的離星遙撲了過去。
揮動着鴛鴦钺的少年,頓時被小怪物們圍住。
六根玄色鎖鍊在第一時間伸到了少年周圍,五根幫他防着鬼物靠近,一根以弧形挑到空中。
鎖鍊的主人沖他喊道:“上去,我拉你出來!”
離星遙似沒聽到一樣,從另一個間隙淩空躍起,翻身飛出了包圍。
一半的小鬼,被離星遙吸引到石室一角,另一半則留在原地,與墨塵的鎖鍊繼續糾纏。
墨塵神情落寞,他望着遠處獨自對敵的少年,明白對方此刻已經不願意再跟自己配合作戰了。
他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除了自己,誰都怨不着。
可同時他也承認,即便如此,自己仍會不時地懷念起,那個被離星遙當作搭檔的、回不去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