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想什麼恢複前朝,”小寒嘀咕一聲,看着蔣臣固執又單純的模樣,懶得再掰扯,“行了行了,你放心吧,看在你為我擋這一劍的份上,我不會為難他的。”然後轉頭對蔣峪說:“你放心吧,我真就是單純來看看蔣臣,他沒事就好,我明日便回去。”
說完,小寒起身要走,蔣臣叫住小寒,遞過來一個木質的手捧小玩意兒,“小寒公主,你也别生氣,這個是我的護身符,送給你。”
小寒接過來,是個木質的小青蛙,“誰把青蛙當護身符啊?改日我去街上給你做個龍。”
蔣臣哈哈笑起來:“小寒公主,龍雖然厲害,可是小青蛙也很厲害,小時候家裡被戰火燒沒了,爹娘将我關在地窖裡,就是這個小青蛙陪了我兩天兩夜才等到蔣叔回來救我,後來每當我害怕的時候就摸摸小青蛙就不害怕了。”
小寒有些傷心,摸摸小青蛙:“這個小青蛙對你這麼重要,為什麼要送給我?”
“因為我知道小寒公主現在也很害怕,你本來不認識我們卻要跟着我們走,是我将小寒公主找回來的,我要負責到底。”少年說着,嗓音低沉沙啞,眼神真摯又堅定。
小寒摩挲着将小青蛙收進随身的寶物袋裡:“我定好好保管,等我以後不害怕了再還給你。”
“嗯,約定。”蔣臣伸出手拉勾。
“約定!”小寒也伸出手,開心的笑起來,除了李信和憶蘭,這世間又多了一個讓小寒當作自己人的人。
另一邊,李信離開皇子府秘密去顧府見了顧凜。護國寺一行,耳目雜亂,兩人無任何交集,離開後李信卻收到心腹傳來的密信,顧凜求見。
“剛回府就傳信?有要緊事?”李信撥開披風罩帽坐下。
顧凜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确實有些要緊事要問你。”
“問我?”
顧凜點點頭,摩挲着杯沿斟酌措辭,李信難得看到顧凜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放下杯盞:“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顧凜開口:“我們從前在軍營裡也算生死之交了,但你身居高位,所謀之事甚大,我從不過問其中細節。但近日,冥樓收到消息,你身邊的暗衛最近有異常調動。”
李信并沒有阻止顧凜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我已壓下,但牽扯頗大,我要問清楚。你調動的不是皇室調配的暗衛,你打算做什麼?”
“沒想瞞你,”李信并無任何緊張或不悅,“那群暗衛是我母親留下,近日有些事交待他們去做。”
“和南诏有關?”
李信沒有回答,顧凜繼續問:“複周會?”
李信擡了擡眼依然不作答,顧凜有些生氣,急切道:“你還想瞞什麼?陸風從南诏給你單獨傳了信,沒多久你的暗衛就開始異常調動,偏偏這時複周會的蹤迹出現在京城,你敢說這些跟你無關?”
見李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顧凜也有些生氣:“私調暗衛之事可大可小,何況還是一支不能見光的隊伍,你真不打算跟我說嗎?”
李信放下杯盞,直視顧凜:“真沒想瞞你,隻是在想從何說起。之前泰山變故之後,複周會一行逃往了南诏,若想将他們一網打盡必須讓他們從南诏出來,我讓陸風帶去一則消息‘前朝公主在京都’,陸風給我傳信便是回複此事已辦妥。”
泰山變故已有一兩年,陸風卻是今年初才去南诏,李信說的看似平淡,卻暗藏玄機。顧凜聯想到之前憶蘭公主和陸風的事情,其中李信又參與了多少?複周會逃往南诏的事去年中就已上報朝廷。顧凜細思極恐,總覺得此事有背後推手,而背後之人呼之欲出。
李信看出顧凜有所聯想,并無任何波瀾,成事在天謀事在人,要想成就大事使些計謀又何妨。
“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将陸風送去南诏是嗎?”
“是。”
顧凜很想說,陸風差一點就死了,可對于皇室來說那樣一條人命又算什麼,陸風若真在那時被皇上賜死,自然還有下一個“陸風”頂上。何況這件事中李信可真是算無遺漏,利用憶蘭公主與陸風的感情,憶蘭母妃的疾病,甚至連他會去皇上面前保陸風一命都算到了。就這樣算好了一切,卻将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到如今也不過是他不想再隐瞞了才一一告知。
顧凜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悲傷,至少李信願意将這一切告訴他。朝廷之事詭谲多變,顧凜告訴自己冷靜下來。
顧凜:“複周會也不傻,不會因為一條虛無缥缈的消息就來京都。”
李信輕聲說道:“誰說虛無缥缈?”
“你……難道還是真的不成?”
“當然是真的,”說了不再隐瞞,李信便知無不言,後面諸多事還需要顧凜配合,“你見過了。”
“我見過?”顧凜想了一圈,去掉所有不可能的人,隻剩下一個,雖然結果很不可思議。“你怎知?”
李信喝了口茶,輕聲:“泰山時我就已經知道了,歐陽子的屋裡不乏佐證之物。”
“歐陽子知道你的身份嗎?”
李信點點頭:“歐陽子曾是前朝暗衛首領,看着我母親長大,他從我的樣貌和我随身的玉佩猜測出我的身份。他臨終前将小寒托付給我便是希望我看在我母親的份上善待小寒,他與我講了很多我母親的事,他認為聰慧又善良的小公主唯一的孩子必然也是聰慧又善良。”李信輕笑一聲,幼時喪母,他并未多受母親教導,本是陰謀算計中長大又怎會純善?
顧凜無言,十幾歲初遇李信時,李信便是在處置徐皇後安排在他身邊的暗線,手段殘忍,冷靜自持,在外又是溫良純善的大皇子,真真是擅于僞裝。歐陽子真是急病亂投醫,将小寒送入了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