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風起皇宮2

憶蘭公主的母妃原隻是已逝先皇後靜蘭公主身邊的宮女，靜蘭公主自殺身亡後，她就一直帶着年幼的李信跟在李敖身邊。一次李敖醉酒兩人成事，她有了憶蘭公主，李敖并不喜歡這個沉默寡言的宮女，母女的生活一直非常艱難。憶蘭公主也是衆皇子女中唯一一個不得皇帝賜名的公主，憶蘭是她母妃所取，以此來提醒自己對不起靜蘭公主。

李敖登基後，憶蘭母妃依祖制得了梅妃的封号，但皇帝早忘了自己後宮還有這對母女。一次靜蘭公主祭日，梅妃因私下祭拜被徐皇後發現然後被貶至冷宮，雖未奪封号，但母女的生活更是連一般宮女都不如。梅妃性格懦弱，憶蘭也延續了她的性格。兩人安分守己的在冷宮勉強度日。

直到年前，梅妃病倒在了冬日的寒風裡，憶蘭想找太醫來為母妃診治，但宮女近侍們都不敢做主，她去找徐皇後連面都沒見到就被徐皇後的侍女趕走。實在沒有辦法，打聽到皇帝的禦書房位置，趁着天黑假扮成宮女的樣子想去找皇帝求救。隻是禦書房哪那麼好進，還沒靠近禦書房就被抓了，那日正是冥風輪值，抓她的正是冥風。

兩人因此結緣，一來二去之下冥風才知道她竟然還是位公主，隻怕世間之人都不知道皇上的後宮裡還有這樣一位不起眼的公主。冥風想辦法讓憶蘭見到了皇帝，但皇帝也是匆匆忙忙應付了幾句，派來的太醫也清楚皇帝的态度，門都沒進開了服藥就走了。憶蘭知道再沒有人能幫助自己母妃了，于是隻每天在冷宮裡陪着梅妃再不去求任何人。

冥風從皇陵回來後，因為不放心憶蘭，便跟風一換了班再次去皇宮當值。當值時是他和風二兩人交替值守，不值守時可在禦書房後一個暗室裡休息，那是皇帝專設給暗衛的。冥風每每就會利用這個時間偷偷去冷宮看憶蘭，他看到了日漸憔悴的憶蘭。别人都說憶蘭性格懦弱畏畏縮縮，隻有他知道她有多勇敢。

從她出生起，梅妃除了哭泣就是念佛向靜蘭公主忏悔，她對這個和皇帝苟合生下的女兒并不上心。憶蘭從懂事開始就學會了如何在徐皇後的施壓下生活，她還偷偷溜去藏書閣看書習字。梅妃生病後她想盡一切辦法接近皇帝，隻是她高估了皇帝對梅妃的感情。低着頭不說話隻是因為長時間不與人交流慢慢養成的習慣，她的内心比誰都堅毅。

那些日日夜夜的相處，兩個少男少女暗生情愫。冥風不忍看憶蘭每日以淚洗面，想到了在皇陵見到的将軍夫人，覺得可以一試，便将李慕青的事說給憶蘭聽。憶蘭看着病入膏肓的母親，決定再試最後一次，她雖不知道什麼華神醫，也不知道那位将軍夫人有多厲害，但她相信冥風，冥風覺得好她就去試。于是她和冥風制定好計劃，趁冥風換班之際溜出皇宮，在客棧休息半夜後清早就去了顧府找李慕青。隻是因為不能看到病人診治，隻憑借憶蘭的描述，李慕青也不能妄下決定。

除卻兩人的情事不談，冥風将期間所有的事都講給顧凜聽了。顧凜沉默良久，終是不忍自己的屬下受罰。

“此事我不會上報，你迅速将公主送回，梅妃的事還需從長計議。”

聽到了顧凜的承諾，冥風才放下心來，他不怕自己受罰，就怕自己一時沖動帶憶蘭出宮給憶蘭惹麻煩。“是，将軍。”

冥風走後，顧凜去東院找到李慕青。梅妃的事還需李慕青幫忙，此事是瞞不了的。

顧凜跟李慕青說了憶蘭公主的身份後，李慕青并無驚訝，了然道：“剛剛我也想到了，她口中不便外出又不便我去看診的母親，隻能是後宮中的妃嫔了。隻是宮中自有禦醫，何須出宮求醫。”

顧凜又說了憶蘭母女的處境，李慕青也不知如何是好，“這皇宮不比其他，我倒是有心幫助，也進不去啊。”

兩人暫時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将此事先放放，後續再想想辦法。

冥風送憶蘭回去，在冷宮後院門口，兩人看着對方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雖然沒能想出辦法帶李慕青進宮診療，但覺得自己為此大膽争取了便覺得高興。轉身欲走，冥風忍不住回頭看見正關上院門的憶蘭，一束陽光打下來，憶蘭淺淺笑着，冥風覺得自己看到了仙女。那些紛紛擾擾似乎都遠去了，此時此刻一眼萬年。

冥風走了，憶蘭開心的從後院繞道去廂房找母親，她覺得母妃有救了。今日去見那将軍夫人，雖不能當即診斷病情，但臨走前給了她一個保命的藥丸，甚是珍貴。

但她的笑容沒有持續很久，剛至母親的房門口就看到了房門大開，屋内一片狼藉，虛弱的母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母妃！”憶蘭跑過去抱起梅妃，自己母妃本就病入膏肓，是誰還要來折磨她？不言而喻！“母妃，你醒醒！醒醒！”

梅妃虛弱的睜起眼睛，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兒，“憶蘭，母妃對不起你，讓你跟着我受苦了。”

“母妃，說這些幹什麼，憶蘭不苦，”憶蘭強壓着淚意說着從懷裡拿出李慕青給的藥丸，“母妃，你看，這是我去給您求的藥，母妃會越來越好的。”

梅妃擡起手握住藥瓶，搖搖頭，“憶蘭，不用了。”

“怎麼可以不用，憶蘭隻有母妃了，母妃，服藥好不好？”憶蘭哄着想将藥拿出來喂給梅妃。

梅妃搖搖頭，撫着憶蘭的小臉眼含熱淚：“憶蘭，讓母親走吧。”

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克制自己，憶蘭搖着頭泣不成聲：“不要不要，母妃，求你了求你了。”原來梅妃隻顧念佛從不照顧自己，她是怨過的，可是不管心裡有多苑，每日去藏書閣看完書趁夜回來看到母親房裡一盞燭火，就覺得心安。母親若是走了，這偌大的皇宮還如何活得下去。

“憶蘭，聽母妃說，”梅妃深吸一口氣，似是有重要的話要說，憶蘭隻能強忍悲痛，聽母親最後遺言，她知道母親再救不回來了，她一心求死。

“皇後剛剛來，要将你嫁到西域，”梅妃說着一字一頓非常緩慢，“嫁給她那不成器的侄兒，不可，不可……”最後似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抓住憶蘭的胳膊，“去求你父皇，求他……”說完就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