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看着龍椅上用眼神壓迫自己的皇帝,那種上位者的威嚴全部釋放,雖言語親和但分明不給人反對的機會。
小寒算是聽出了皇帝的意思,不是要說她與李信的婚事,而是要将她嫁給一個什麼京兆尹的小公子,她是萬萬不願意的。“那怎麼行,我要嫁給……”
“小寒!不可胡言!”李信嚴厲制止小寒繼續說下去,站起來作揖道,“父皇,小寒長居深山不谙世事,請父皇看在她救了兒子的份上,不要計較。”
“哼你倒是護的緊,算了倒是我欺負小孩子了,”皇帝擺手不在意的說道,一個小小孤女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不成,大不了以後讓李信收入房裡當個妾室。“既如此,就賞她黃金萬兩吧。”
“謝父皇恩典,小寒,還不謝恩?”
小寒趕緊學着李信的樣子行禮謝恩,皇帝看見那不倫不類的禮節,心裡愈發不開心了,他李敖的嫡長子怎麼能娶這麼個來路不明的孤女,可笑至極!
皇帝又說了些感謝顧凜的話,不過都是些君臣之間的場面話,然後就各自散了。
走出禦書房,顧凜瞥一眼緊跟在李信身後的小寒,說道:“京都王氏那邊你要怎麼交待?”
李信自然懂顧凜的意思,他帶着小寒回宮的消息不消半天就會傳遍整個京都,“有什麼好交待的?親事不是還沒定嗎。”
“你不會真的想?”娶這小孤女,得罪皇帝得罪京都王氏?剩下的話兩人心知肚明。
李信抿了抿嘴并不答話,現在說一切都還太早,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顧凜看着李信的樣子,也知道他也沒什麼主意,算了自己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走之前又想到了什麼回頭說道,“對了,我成親了,有機會出宮來我府上一聚。”
“什麼!顧凜,你算個人嗎?我在泰山遇險,你卻跑去成親!”李信氣得跳腳,他真是所有的情緒都在這唯一的好友面前展露了,看着顧凜潇灑離去的背影,“一路回來都不說!這會兒說出來膈應我!”
顧凜才不管身後的氣急敗壞,興高采烈的騎上霸王往家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自家小院子的院牆被炸了!
“常滿!”
顧凜怒吼一聲,常滿蹬蹬蹬的從隔壁錢府的院子“跨牆”而來。
“将軍,你回來啦!”常滿開心的看着坐在霸王上居高臨下的顧凜,臉上全是灰土。
“這是幹嘛呢?”
“之前夫人不是想把兩府打通麼,趁着這次您離家,我就喊了泥瓦匠來錘了牆,每次您一出門沒個把月都回不來,誰知道竟這麼早就回來了,現在還沒把這裡整理好呢。”
常滿解釋着,顧凜環顧四周,問道:“夫人呢?”
“這裡灰塵撲撲的,每天都有匠人進出,夫人便回太傅府住去了,就我在這裡住看着院子。”常滿剛一說完,顧凜就扯馬打轉,常滿忙在後面跟着說道,“将軍,匠人的手腳還不錯,估摸還有兩天就能把這些都整好了。”
“知道了,”顧凜在馬上答道,“我先去太傅府,這幾天如果有人來找我,你就讓他來太傅府找我。”說完策馬而去。
果然第二日夜裡就有人尋來了,一男一女披着鬥篷進來院子就問顧凜在哪兒,常滿估摸着這就是将軍要等的人,忙帶路往太傅府而去。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顧凜看着正坐在自己對面慢騰騰喝茶的人。
“不在宮裡多休息幾天?這麼着急找我?”
李信卻并不說話,眯着眼品口茶,“果真是好茶,想不到你顧凜有這麼好的茶。”
“我夫人的,今日太晚,改日給你引薦。”
“哼想不到你顧凜能有這種福氣娶得老太傅的孫女。”李信調侃道。
顧凜卻不接話,看了看蹲在院子裡數螞蟻的女子,“哪有你福氣好,跌落山崖還能遇到絕世高人。”
說到這兒,李信歎了口氣放下茶杯道,“小寒無法适應宮裡的生活,才一天就有些待不住了。”
“所以你這麼晚帶着她來我這兒?”兩人向來都是私下來往,帶個女子大半夜從宮裡出來着實有些高調了,若是有心人跟蹤到他這兒了就不好了,明面上顧凜單純的就是皇上的人,如今朝中局勢微妙,更不便顯露兩人的關系了。
“唉哪是我帶她出來,我前腳剛出宮門,她就跟了上來。”
“呵倒是黏的緊,她的功夫要躲開守衛輕而易舉,”顧凜笑道,“她不會現在還跟你住一塊吧?”
“那不然呢?”李信瞥眼道。
“我說李信李大皇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多少人等着揪你的錯處?李律雖還小,但徐皇後籌謀已久,再有你那不安分的兩個庶弟滿十五了吧,你不在的這幾個月他們可算是有了些盼頭,私下動作連連。”
“哼都是些小動作罷了,以為我回不來了,自己就有機會麼?真當那徐皇後是吃素的?”李信低眼說着,心裡冷嗤,這就是口口聲聲為他打算日日将他母親挂在嘴邊的帝王留給他的“禮物”!說什麼恩愛,母親走後第二年自己就多了兩位庶弟。
不止如此!李信想到幽居洛陽别院的庶兄,母親直到死都不知道父親在洛陽時曾有一外室,那外室的孩子比他還大一歲!此前一直偷偷養在洛陽,可惜還是被徐皇後發現,想秘密處決了那外室子,還好皇帝留下的人救了那外室子一命,但是名不正言不順一直幽居在洛陽,隻有李姓宗室少數人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