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是風一:“這月本來是我和風九值守,昨日風組長回來正遇到換班,他說替我一月。”
“替你一月?”顧凜疑問道,“你有事?”
“并無。”
那替個什麼勁?冥風辦事向來沉穩老練,顧凜便沒在深究,清點好人又喚來冥林叮囑事情。
“此前皇上派出去的兩位師父其中一個傳信回來了,”說着從書桌上拿起一封信件遞給冥林,“署名隻有暗衛的特殊标記沒有姓名,你看看是誰?”
“這……”冥林答到,“師父們都是不告知姓名的,出任務的兩位我也隻知是三師父和四師父。”
師父們都隻負責日常訓練,不參與行政事務,平日在冥樓,顧凜與兩位師父也很少接觸,都随暗衛們喊大師父和二師父,并未深究姓名,沒想到暗衛們也不知道姓名。
“但是看這标記,是三師父,”冥林說着很快看完了信,内容不多,“他遇到麻煩了?”
“最後傳信是在南境邊城,我懷疑和最近南诏的異動有關,你帶林組先去邊城看看,等冥火回來我讓他去邊城支援你。”冥火昨日半夜接到密殺任務已帶着火組全員出去,半月可回。想想還覺不妥,遞給冥林一塊自己的私印,“如遇危險就拿着這塊私印去南境軍找楊朔元帥,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暴露行蹤!”
“定遠侯楊元帥?”
“嗯他看到我的私印自會保護你。”
“是。”說完各自去安排了。
顧凜帶着風組全員連夜趕至泰山,看着眼前層巒疊嶂,地勢險要,顧凜也猶豫了。回想當時泰山遇險時,李信給他最後的眼神,還有什麼錯過了呢?顧凜想了又想,不對,不隻有眼神!還有什麼呢?對了,李信的手勢!那是以前在軍營時說過的手勢。
那時候顧凜被秦王賞識調至身邊做護衛,與小自己四歲的李信不打不相識。有一次在外作戰時,李信申請去做先鋒官,秦王不放心派顧凜随侍。李信年紀小野外生活經驗不足,兩人不小心與部隊離散,為躲避敵軍追擊繞道山林回營。一路風餐露宿,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顧凜,你說前幾日那場仗對方怎麼像是知道我們的行軍路線一樣?”這次行軍是臨時更改的路線,不可能流出行軍圖紙。
顧凜想想:“行軍時斥候會先行探路沿途留下安全标記,然後先鋒軍再行。楊将軍給我講過兵書裡的一則戰事,便是有己方斥候被俘讓敵人學了标記,最終導緻戰敗。”
李信琢磨确實有極大可能:“楊朔不愧是楊家人,年紀輕輕博覽兵書用兵如神。可惜,等他和我姑姑成親就不可以上戰場了。”
楊家本是前朝大周第一大将,世代守護南境,楊家男子皆是馬革裹屍為大周鞠躬盡瘁。奈何大周皇室昏庸無能奸佞當道,楊朔的祖父和父親都被急召回京陷害緻死,死前還叮囑三個兒子繼續守護南境。當時楊朔和兩個哥哥因事正在洛陽逗留,聽聞噩耗,老洛陽王當即助楊朔和兩個哥哥返回南境接管了南境軍。次年老洛陽王在洛陽起兵反周,尋求楊家合作,楊家派十歲的小楊朔帶了兩千輕騎千裡馳援。之後留在老洛陽王身邊,并與老洛陽王最小的女兒洛陽公主定親。楊朔雖少年英才,但一旦成親便隻能留在京都當驸馬不能再帶兵打仗,李信敬佩之餘也覺得有些可惜,但這是李楊兩家的聯姻堅不可摧。
“唉不說他了,”李信歎道,“那我們如果走散斷然不能再用之前的軍用标記。”
“那用什麼?”
“嗯容我想想,”李信說着在地上畫出一個圖案,“看見沒,這是從西域傳過來的外邦符号,小而特殊,刻在樹上很難被人注意到是聯絡記号。”
“嗯确實簡單實用,你放心,你若失蹤我定能用這個找到你。”
兩個小少年圍着圖案哈哈哈大笑起來,這次他們當然是有驚無險回到了軍營。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各自在自己的位置摸爬滾打,那标記也似被遺忘般再未被提起。
顧凜回憶着,當時泰山遇險,李信分明用手勢畫出了這個記号。這是給他的暗示,自己竟然今日才想到,待尋到李信真要磕頭謝罪了。
顧凜告訴風組标記的樣子,然後一人一條路線往山裡行進,經曆了冬日的雨雪風霜,泰山更難行進,大家唯一的線索便是找尋可能被留下的記号。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找尋了兩天兩夜後,風組暗衛終于在泰山以南的一個山崖下發現了印記。此地離當時李信墜崖的地方完全相反相去甚遠,顧凜猜測李信墜崖後可能是昏迷被救,不然不可能墜崖的地方沒有标記,而這麼遠的地方又憑空出現标記。
跟着标記行進,越來越深,路勢越來越險要。顧凜等人都很慶幸,天氣尚冷動物還在冬眠中,不然這樣的野林,有進無出。盡管如此,大家行進的也越來越慢越來越艱難。雖已二月天氣還是很寒冷,特别是野外深林之中,大家每走一段就要停下修整。
“将軍,快看,前方有炊煙!”
顧凜看過去,果真是炊煙!前方有人!李信的标記從遠處往這裡延伸從新到舊,說明他是從居住的地方慢慢往外标記,說不定前方的炊煙就能找到他!
“走過這片林子就到了,風一風二先行探路,其他人跟着我,小心腳下!”
“收到!”
大家都很開心,從進入泰山密林已經有五日了,終于看到了曙光,大家的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