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了,手拿來。”江雨音信他說的話,但也隻信當下。
林許鹿按捺住雀躍,克制地将手往她那處挪了挪。
第二日天亮,江雨音身後跟着林許鹿一同去了自己的糖鋪,那是一間小鋪面,櫃格排列得井然有序,顯然是用了心思。
掌櫃是江鶴川的人,有五十多歲,見到兩人樂呵呵地把賬本拿出來。
“王叔,我不看這個,今天來是想讓你做點小玩意。”江雨音推卻遞上來的賬本,笑眯眯地說。
“這……小姐,老爺吩咐過小姐隻管收錢便是。”掌櫃舉着賬本進退兩難。
“王叔,我當您是自己人,若您隻辦父親的事,我去找别家糖鋪子就好,我也不好讓你為難。”江雨音提起裙擺就要出門去。
“不是,小姐,小姐您要做什麼,我盡力試試。”掌櫃當即去攔。
林許鹿把手中的圖樣遞過去,裡面繪着櫻桃、荔枝、桑葚、葡萄等樣式的糖果。
“王叔就按照這個樣式做,要逼真,味道是其次,不求量多。櫻桃和葡萄做酸味,越酸越好,荔枝味道難得,我從别處購得一筐,也全做成糖。”江雨音一句一句吩咐,還做了批注。
“說來慚愧,我這手藝隻能做做普通的饴糖,恐怕難做得像。”掌櫃盯着圖樣犯了難。
江雨音就在等他這句:“王叔不如問問家裡的巧慧,她曾經給過我一包橘子味的糖,做得惟妙惟肖。若她能把這些做出來,往後幫我做的活我另外給她報酬。”
王巧慧嫁了一個賭鬼丈夫,被咬死不讓和離,養兩個孩子的錢全靠她自己做零工掙,往往剛拿到手就要去付賒賬。
掌櫃有三個兒女,再想幫襯也有限度,若過于偏頗子女間會失了和氣。
他清楚巧慧的處境,沒有假意推阻,長長地歎了口氣說:“我替小女謝過小姐,他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小姐不要見外。”
告别了王掌櫃,兩人去吳不通的打金鋪瞧進度,吳不通拿出做好的樣品給他們過目,得到肯定後擦了把汗兢兢業業地敲打起來。
最後去的是東街的尾聲,路過中間的鋪面時林許鹿偷偷看了一眼,裝潢的夥計進進出出好不熱鬧,遇到路人問起時大聲地回答說要開風月齋的分号,城裡的少爺小姐都愛去風月齋淘買時興的首飾。
林許鹿撇了撇嘴心裡不爽。
江雨音沒心思管那麼多,昨夜她宣傳了兩次尾聲,現下卻連裝潢的班子都還沒定下來,且舊店還有十四日才到期不續。
話都說了出去,她得解決。
江雨音買了兩大包炒貨,走進門可羅雀的鋪子,和和氣氣地開口:“李老闆,請笑納。”
店主李深是個落榜書生,見到江雨音腼腆地笑了笑:“無功不受祿。”
江雨音跟他借了紙筆,提筆寫下告示。
“‘尾聲’裝潢招募公告?采納者得白銀六兩,二甲三兩,三甲一兩,再附贈定制的來運系列首飾一件。——江雨音留。”李深是個賣筆墨紙硯的,看着摸不着頭腦。
林許鹿看着那幾行蒼勁的字,暗想江雨音真厲害。
“能借李老闆的寶地宣傳宣傳嗎?”江雨音扇着墨痕問。
“當然可以,隻是我這生意差,怕是無人問津。”李深糟心地說。
“無事,我名聲更差,應該會有三兩人瞧上一瞧。有勞李老闆幫我傳告。”
江雨音把告示貼到了門口,帶着跟班林許鹿回家。
“林許鹿來畫畫。”江雨音端着茶點初桃往杯裡注上茶。
“來了。”林許鹿放下沒翻幾頁的話本,挪身擠在江雨音旁邊。
“你就畫些星月,天是深藍的,星月最好能畫出珍珠的質感,做錦囊用的,具體樣式自由發揮,看起來值錢就行。”江雨音按着他的肩膀在空白的紙上比劃。
林許鹿乖乖點頭,随即小心地沾了墨水用工筆畫繪制起來。
江雨音就在旁邊誇,吃着精美的茶點時不時來一句:“林許鹿你畫得真好。”
林許鹿穩穩地畫了三版,江雨音十分滿意,畫第四版的時候林許鹿被誇得羞臊:“不要誇了,夫子說我的畫細而不靈。”
江雨音拿了塊茶點喂進他嘴裡:“亂說,明明畫得那麼好,夠細也是好,好不好能是他一人說了算的?配我剛剛好。”
江雨音還沒用林許鹿幾日,就體會到了他的妙處,長得标志又好哄,這一手工筆畫無論畫什麼模闆都綽綽有餘。
林許鹿回味着最後那句配我剛剛好,頓時覺得夫子的話确實不能盡信。
隻盼着兩日後烏龍山下大賣特賣,好讓自己跟江雨音更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