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隐語氣很是不悅:“要困在這裡了,短則十幾天,長則一年半載。”
“命境的一種力量載體形式,集賦靈、化形、凝實、通感等于一體,類似力量強大的結界。剛剛在湖底,應當是觸發了相關禁制條件,那塊岩石所在的位置,大概率就是彼界入口。”
度朔擔起了解釋的職責,說着就近摘下一片細長樹葉,握在手中說:“好比一葉障目,局部了解隻會造成判斷失誤,永困原地。想要離開彼界,隻能摸清摸透這個空間的本質,出口的鑰匙才會最終顯現。”
魚九聽罷,順着問:“不能強破嗎?也不知道這裡和配骨刀找的古墓有沒有關系。”
度朔繼續解釋:“彼界的形成條件十分極端,是命境擁有之人,也就是境主身死獻祭而成。力量強大極緻是一方面,我們身處境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和它融為一體。”
“可以這麼說,我們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和彼界共榮共生,所以無法和它的存在對抗。強破隻會讓彼界秩序坍塌,我們會遭到反噬甚至危及生命。”
沉思片刻,度朔做出推斷:“你說的沒錯,這裡很有可能就是配骨刀在尋的古墓,消失的張真言他們說不定也在這裡,以及……被配骨刀帶走的你阿爺的魂魄。”
思來想去,這個論斷似乎是最合理的。
平穩好起伏的心緒,魚九理解了當下的處境,看向花隐左式:“那我們得盡快啟程。”
這個意外讓花隐感到不可控的憂慮,因此臉上沒了慣有的笑容,但她不得不接受現狀。
畢竟,身處彼界,坐以待斃是不行的。左式作為人類軀體,可禁不住長期斷水斷食,雖然他包裡備着物資,但數量甚少怕是堅持不過多少天。
她挽住左式溫聲相告:“式哥,事已發生我也不說别的了,這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跟緊我,這裡可比人間那種尋常古墓要暗藏危險的多。”
雖然不知道命境相關具體細節,但左式大概明白,現在是要動身,尋找線索的同時想辦法離開這個空間,嚴肅應下花隐的囑咐。
達成一緻目标,他們重新審視所處環境。
地面散發潮濕氣息,清泉成溪向下蜿蜒,有水生植物在其中搖曳生姿。頭頂是密匝的高大林木,繁茂枝葉交織,形成一片遮光的綠色華蓋,使陽光的存在在這裡無比艱難。
像是深山中的原始雨林,他們正處于不知道某處的溪邊。
“看不出我們的具體位置……要不先沿着溪走?”
左式經常訪古探索各種墓葬遺迹,有不少戶外經驗,所以最先做出建議,隻不過還是有個問題:“但溯溪往上,還是沿着溪流往外呢?”
擡眼看着沒什麼動作的度朔,魚九皺起眉:“不如先飛上去,看看這片林子的全貌?”
沒想到他眸中有一絲戲谑:“那你飛。”
馭靈運氣試圖飛行,魚九卻隻是在原地向上一振,踮起腳尖就馬上回落。
預期落空,飛不起來。
而且,明顯他知道。
瞪了一眼旁觀自己徒勞無功的度朔,魚九沒好氣地沉默起來。
度朔這才開口:“彼界的構造自成一體,和外面的靈場有所區别,所以禦靈飛行會失效。”
上下沿着溪流掃視過後,他又補充:“既然隻能甩腿走,沿溪下山吧,你們能輕松些。”
雖然被他剛剛的捉弄搞得氣惱,但魚九認可這個選擇。
在這個空間裡,身體各項功能還是正常運作的,作為人類體力精力有限,下山可比上山好得多。
左式花隐自然也沒意見,于是他們穿梭在林間,沿着山溪流淌的方向仔細前行。
行進在林中,倒真像是來郊遊的。
過了不知道多久,連一聲鳥叫都沒有的靜谧林中,突然響起一聲長嘯,整個叢林似乎都為之一顫。
那叫聲悠長洪亮,像是前側方林中的巨獸發出,突如其來讓心中一緊,他們齊齊停下腳步。
“是有大象在前面叫?”
左式疑惑出聲,心底感慨這個像是幻覺的空間,居然将生物的存在捏造的這麼逼真,就聽到魚九和度朔同時脫口而出傳說中異獸的名字。
“魍象?”
互相對視一眼,魚九和度朔心中已然将這個猜測作為定論。
思及配骨刀生挖張真言的肝腦,就是為了釣象,魚九提議:“去那邊看看吧。”
花隐傾向于保險和穩妥,她柔聲說道:“你和度朔去探探就好,我和式哥等你們回來。”
緊接着她以并非是古墓出現為由,說服了一腔探索欲的左式。
見他們止步,魚九也不強求,畢竟他們本就是捎帶着來走馬觀花的,具體的線索細節也不指望他們幫忙。
她看向度朔,神色認真起來:“那我們走吧。”
度朔已經邁開步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