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九九,若平安速回信,有要事相告。
消息發來是一小時前。
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卻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要事……她是探聽到關于阿媽的什麼信息了嗎?
自己倒是也有要事。
風家冥火血脈這回事,到現在都覺得不像真的。成長以來,完全沒有相關的經曆,也沒法過多猜想。
最終還是發出一句簡話。
九九歸一:平安。
盯着自己的聊天昵稱,不禁感慨命運弄人。多年之前,網絡興起之時随意取得“歸一”,如今居然是引以為傲的命境異能。
将湖風吹散的碎發挽到耳後,觸碰到那顆瑰石銀墜時,目光落在遠處的度朔身上。
回想起他說的那句。
“命數既定,但運數可争。”
難道一切發生,都是必然?隻有細微環節可以被人為更改?
來不及深想,屏幕很快亮起。
十字路口:你在哪?
看到魚九發來“湖上”二字,風有時擰起眉。
她光速删除聊天記錄,将别在頭上的墨鏡推下眼前,起身離開休息室。
穿過客艙與甲闆側道,走近駕駛台的同時,抱胸立在前頭的魁梧光頭轉過身來。
錢兌先行關心:“有時小姐,身體還好嗎。”
風有時直接開口問事:“配骨刀搜尋怎麼樣?”
她假借船上颠晃身體不适,回客艙休息間獨自待了一會,沒想到正好獲得魚九的回信。
得想辦法在湖上見一面。
看見錢兌臉上并不光彩,她佯裝不耐:“一個多小時了,一點迹象沒有?”
錢兌一闆一眼:“現下還沒有……”
于是她抱胸擺出咄咄逼人氣勢,嗤笑出聲:“是不是等我回岸找個酒店睡一晚,都等不到你們的好消息?”
錢兌低頭滿是愧色,聲音糙朗卻不得不緩聲:“冥火所過之處,已經讓他們幾個全部下水查了,連湖底泥沙都全部掃探過……”
風有時甩手作勢離開:“難道平白無故消失了不成?!我自去湖上轉一圈!”
紅發張揚間,她沒去管錢兌的溫吞勸聲,已經踏上甲闆前方。
九幽冥火·焰影翼。
背後黑羽生風,正要踮腳離開,卻聽見風滄海嚎了一嗓子。
“妹妹!你幹嘛去?!”
他正在另一艘甲闆上扶着欄杆百無聊賴等結果,隔着水浪卻看見,并行的另一艘遊艇上,甲闆上的風有時正張開焰翼欲要飛離。
遠遠瞪他一眼,風有時轉頭便走,飛在空中轉了一會,很快将三艘分開搜尋的遊艇甩在身後。
魚九說跟在自己的大後方。
卻隻見湖上除了幾艘稀松平常的漁船貨船,并不見特異存在。
眯眼仔細瞧了一遍,就發現其中一艘不對勁。
那是一艘行進緩慢的小型漁船,起初一看并不紮眼,但仔細對比就發現,它不僅船上無人運作,船身上更是印制了頗有意味的噴漆船号。
船舷水線之上,碩大明顯的“NO 09102010429”多少有些刻意。
前四位不言而喻,後面幾個數字直接是今天的日期。
傾身飛過去時,一進入那船周圍,似乎在穿過透明的能量磁場,眼前的景象居然完全發生變化。
腳下竟是一座懸于水上浮擺四肢的雷龜!
看到她獨自一人飛來上空,将墨鏡往上一推,露出一雙焰瞳俯視龜背上的情形,魚九心下莫名生起不安。
總覺得她冒險帶來的消息,不算太好。
卻見她俯身向下,直直掠來一陣灼熱氣浪,眸中目标隻有一人。
度朔細眸皺緊,風有時一近視野,便将魚九瞬間攬走,帶去了高空私語。
最近被頻頻抱來抱去的,魚九差點習以為常,都快要認為這是個不足為奇的尋常舉動了。
但風有時眉眼有些嚴肅:“九九,我長話短說。”
風有時凝眸看着魚九如今白發異瞳的模樣,似乎隻有微微的驚訝,臉色很是正經。
她直接發問:“湖上冥火是你放的?”
被她摟腰攬在身前,魚九馭氣浮空減輕她的負擔,同時面露詫異:“你知道了?”
她視線落在魚九的紅瞳上,開口即重點:“你冥火血脈的來源,應當正是你在找的那個人。”
風有時頓上一頓,随後下定決心,直截了當脫口而出。
“風解落。”
無視她滿臉的驚愕與懷疑,風有時自顧自啟唇倒出自己查到的寥寥信息。
“關于你母親魚紅葉,謝燭息此前提過,她是魚水堂當家早逝的親妹。”
“這次我回家,沿着這條線索得到隻言片語。”
她聲音陡沉:“魚水堂大概是你的母家,相關的具體信息太過隐晦,我獲取起來有些受限。”
“但有一條信息我是确認的,風家和魚水堂在上世紀有過一樁聯姻。”
被突如其來的信息震得萬分茫然,反應都來不及,魚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聽到風有時壓低聲音,以盡量客觀冷靜的語氣,講出兩位長輩的陳年舊事。
“六十年前,魚紅葉曾嫁與風解落,卻在婚後意外死于一場火災。”
“按風家對外公開的信息,魚紅葉這個名字,隻代表風解落年輕時的第一任亡妻,再無其他。”
“九九,你還好嗎?”
腦子嗡嗡一片,聽到風有時最後的關心之語,魚九隻得緩緩點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