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雷擊痛感,隻是出現一次就停了。
魚九咬牙生氣,她向來不喜歡受限制的感覺。
就和被司幽困在夢境一樣,她在這個黑白空間裡,同樣不知道如何離開。
實在是太被動了。
之前兩次困在夢裡,一次是被六爺晃醒,一次是被度朔鞭魂……
她決定這次,自己主動找出路。
但腳下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甩腿就能找到盡頭的。
也可能,本來就沒有盡頭。
魚九思索了一下,緩緩伸出手,試圖調取體内的水靈。
汲魂水咒·水靈自化。
魚九輕聲低吟咒語,掌前出現一個流動的球體水波,澄澈而靈動。
伴随着水靈的持續抽調,水球越變越大。
但與此同時,魚九的臉色也漸漸虛弱發白。
水分流失要是太多,會過度透支身體。要是失水20%,無異于自殺。
不管了,反正在夢裡,正好試試自己的極限。
5%、10%、15%……
她強忍着呼吸困難的不适,緊咬下唇,甚至咬破了下嘴唇,強撐着睜開眼皮,死死盯緊不斷變大的水球。
直至18%,感覺身體已經面臨全盤崩潰了!
魚九再也忍不住昏厥苦楚,掌間青筋暴起,在閉眼昏迷之前,她五指指尖發力一握,毫不猶豫推進水球沖擊向腳下。
“轟”的一聲,強大的水波力量迸發出來!
腳下的沙灘忽然松動,如同一個巨大的流沙漩渦,魚九隻覺天旋地轉,眼前模糊一片,她松軟乏力的身體瞬間被流沙吞沒無影。
“九九!你怎麼了!”
“她痛得嘴唇咬出血了……看起來不太妙啊。”
“X的!死雷龜!離魚姐遠點!噫呀!你們倆妖怪一聲不吭出現,吓死人了!”
聽到風有時、杜甲之、杜小乙的聲音響在耳邊,魚九感到渾身無力,眼皮子沉得很。
“哇啵!哇啵!”
活下來的那隻鬼鸮聒聒,站在床頭闆上,最先注意到魚九轉醒。
魚九費了半天勁,才把眼睛睜開。等看清床邊幾人的關切神色,又看到六爺也在,他滿臉的五官擔憂地皺在一起,魚九突然寬慰地笑了起來。
真好啊,自己終于醒了。
不過,房間裡燈怎麼是亮着的?
魚九隻覺得呼吸刺痛、喉嚨燥熱、嘴唇發幹,她看着天花闆艱難發聲:“我一覺睡到晚上了?”
“對,火姐姐她下午就醒了!結果你遲遲不醒,還一直出汗咬唇,看起來要痛死了!”
杜小乙性子急躁,她語速很快地給魚九概括完。
杜甲之斜了她一眼,教訓道:“又烏鴉嘴!老是把死挂嘴邊,還說起髒話了!都跟你說了,這樣散運散财,什麼時候能改改?”
杜小乙吐了吐舌頭,尴尬道:“略!我這不是因為關心急了點!”
“九九,我扶你起來喝水。”
風有時看到魚九精神還算不錯,隻是身體好像有脫水迹象,坐在床邊将她扶起,拿碗舀勺給她喂水。
魚九坐起才發現,門口還站着度朔和玄狐。
朔手裡握着霧鞭,鞭上綁了隻帶電烏龜,正在笨拙地晃動四腳,同時身體嗞拉發出藍紫色的雷電。
張真言的雷龜!
隻是怎麼變得連鬼鸮的體格都不如。
喝過水潤好嗓子,魚九問道:“就是它把我電醒的?”
她順帶掃了一眼玄狐,關于夢裡的黑白空間,究竟是不是命境的事情,得單獨找它問問。
“那小子的雷龜。”朔盯着被霧鞭纏住的雷龜說,“看起來,似乎想找你報信求救。”
然後他一把甩給身側的玄狐:“都是動物,你翻譯一下。”
落癸接過雷龜,動了動尾巴,無聲表達不滿。
都是動物沒錯,但它是狐狸,又不是爬行動物。
不過它還是恭敬應下:“我盡力。”
落癸閉着雙目,它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狐嘴帶笑。
魚九醒來之前,它跟着度朔遊移在古茶鎮。
在沒被世人察覺的情況下,出入檢查了一遍與謝燭息有關的不思茶館、城南養鸮地,但裡裡外外也沒發現什麼異樣痕迹。
他們甚至走了一遍被幽冥咒印覆蓋的茶室密道,也全無收獲。
在度朔的帶領下,還去了有疑點的城南趙家老屋,也人走屋空。趙家夫婦已經回了鎮上經營茶攤,那個天生橫瞳的女說書人也消失不見。
他們隐去身形,立在趙家茶攤前,商議下一步對策和動作。
它看見,度朔大人突然面色一驚,眉目掠過一絲擔憂。
“神識連接器出問題了。”
他快速說完,便帶它回了魚九的房間。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雷龜,正現形在床邊雷擊昏睡的魚小姐,當即被度朔出手攔下。
至于是心系連接器,還是心系魚小姐本人,就隻有度朔大人自己清楚了。不過,據它默默觀察分析,度朔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在下意識關心這個人類。
想到這裡,玄狐咯咯一笑,捧着手中的雷龜問:“但度朔大人,這和破命人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