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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紅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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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大松了口氣,隻要不是一上來就要錢的江湖騙子,他也願意再相信一把。

午飯過後,行李收拾好,魚九就和六爺上山去了。

毛山村村尾的山背頭有個年久失修的道觀,這兩年村裡的青年人都往外跑,老年人又腿腳不便,上香祈福的人越來越少,但山間經年累月走出的小路尚有痕迹,上山的路也不算難走。

魏老大說,故去的老爺子生前經常去觀裡祈福,墳地就選在了離道觀不遠的小山頭。

六爺上山,就是要找魏老爺子的墳地。

魏老大那病秧子的樣,也不能指望有氣力爬山帶路,不過倒也省事,畢竟有些東西可不能給他們當面看。

魚九跟在六爺後面,指尖撚着一朵剛摘得小花,長得有些粗糙黯淡。

“六爺,這山的靈氣有點弱啊。”

六爺在前頭嗯了一聲:“我們先往道觀看看,這座山有點不同尋常。”

又走了大概一小時,蜿蜒如蛇線七拐八繞的土路上逐漸有了石子階,石階錯落崎岖不平,能看出來鋪設時的潦草。

石階盡頭就是道觀了,道觀靠着山勢建立,像是從山裡懷抱生長出來的,三面都和山體融合,另一側就是陡峭的山壁。大門油漆剝落,露出裡面腐朽的木頭,門頭的牌匾上毛山觀三個字已經斑駁了。

“毛山觀……啧,不會是在蹭隔壁茅山的名号吧。”

魚九上前看着鏽迹斑斑的門環,眉頭又蹙住了,道觀門是鎖着的,鎖身看起來有點年頭,但是還挺幹淨。

“這觀門是鎖起來的,沒多少灰。”

她湊到門縫上往裡看,能看到觀裡空蕩蕩的,中間的香爐殘破不堪,遮住了主殿正門,主殿屋頂瓦片殘缺不全、殿牆也是裂痕很多,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但預想中的滿院雜草、灰塵蛛網是一個沒看見。

“裡面雖然破,但挺幹淨的,像是被人剛剛打掃過一樣。”

“進去看看。”

六爺說完,一個翻身跳了進去,身手一點不像七八十多歲老頭該有的。

魚九也翻了進去,跟着六爺雜七雜八學了這麼多年,她也算是個練家子。

道觀不大,隻有一個主殿,正面供奉着三清祖師像。三座神像的彩繪剝落得厲害,露出了裡面斑駁的泥胎。牆上的壁畫褪色嚴重,有的地方還因為受潮長出了黑斑,壁畫上所講述的神仙故事如今隻能依稀辨認出一些輪廓。

整個主殿空曠而寂靜,隻有偶爾吹過的風聲,吹動着破布和蜘蛛網,發出輕微的聲響,有幾分凄涼的氛圍。

看着供案上的一爐新鮮的香灰和一盤野果,魚九有些奇怪:“這麼破的道觀,早該沒人打理才對,但這裡像有人住過的痕迹。”

“可能有人定期保護文物,你過來背面。”六爺走到三清祖師像的後方,一邊仔細辨認着房梁上的斑斑壁畫。

魚九向前邁步,轉到後方,看向同樣破損的女性神像,感覺到一股更加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塑像色彩褪去大半,皮草羽衣遮住部分肉身的泥塑紋理依稀可辨,她左右腳邊各伏着虎豹像,手持竹杖姿态生動,面部表情雖有磨損,卻仍能看出離憂哀怨的神秘眉眼。

神像牌面寫的是“佑甯山霄元君”,但六爺認得出這具神像真正的含義:“道家供奉的山霄娘娘其實是三霄,三位仙女的三。這尊其實是山魈、山鬼,是民間信奉的山神娘娘。”

“這座山有山神娘娘庇護?”魚九順着話頭問。

“以前應該有吧。”六爺看完大殿的情況,又掃了一眼殿後面的兩間偏房,都上了鎖,就往外走,一邊說,“現在不好說,不然村裡也不會出問題。”

“先走吧,找墳去。”

翻出觀牆,兩人繼續按魏老大說過的路線往上走,魚九興緻不錯,她像是對着六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這山鬼娘娘的塑像倒是很精緻,像是活的一樣。要是能親眼見到活的山鬼娘娘就好了,肯定是個美人兒。”

“那都是人加工過的形象,肯定往好看了塑。真正的山神娘娘本質上還是山鬼,是妖怪。”六爺走在前面,打擊了魚九的幻想。

“那六爺你見過嗎,山鬼。”

魚九翻上一個土坡,拍散了手上的土。

“沒有。”

六爺也翻了上去,簡短結束了話題。

往前走了一段路,又翻了幾個坡,魚九走在前面,看見了魏老二描述的那個墳頭。

新攏起沒多少天的墳,周圍還有殘餘的黃紙灰、炮仗屑,靠土坡的一側立着兩個白花花的大花圈,在微風中瑟瑟作響。墳包上的泥土有些松散,看起來是前幾天有過雨水侵蝕,偶爾有幾隻小蟲子在墳上爬過,瞬間又消失在土塊和草叢中。

這類型場景魚九見過不少,一點也不害怕,心裡隻想着待會要做哪些流程,她看了眼天光,已經快要日落了。陰陽交替,世界不完全被光明籠罩,又不完全屬于黑暗,混沌之間最好辦事。

魚九和六爺觀察了一下魏老爺的墳,先把魏老大給的祭品貢在墳前,然後燒了紙祭奠了一番。

兩人神情嚴肅,找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各自把包放下,往外擺待會要用的東西。

六爺從包裡拿出一個黑塑料袋,取出了一件大紅的衣服。那是大紅色的古代嫁衣的制式,但隻有最外層的褂子,刺繡的樣式和走線無比精緻,布料光滑柔軟,在穿過樹蔭的落日餘晖下光澤動人。

看着六爺面無表情的取出嫁衣,熟練的披在了肩上,魚九眸色微動又快速平穩。她從自己包裡拿出一盞銅燈,燈身除了燈柱,還有一個刻畫的粗糙的人俑,依稀能辨認出是個蛇身女俑,看起來是閉目盤坐擎燈的樣子。

接着拿出了那把老舊的師刀,又翻找出一截白色的短蠟燭,在燈上點燃,都放在了墳前的空地上。魚九就站在一邊等六爺那邊忙完。

樹下的六爺伏在地上,用毛筆寫了六張黑色的紙符,寫完後披着鮮豔的嫁衣走到了墳前,盤腿坐下。他把六道紙符排在了地上,符文在燭光的映照下更顯清晰。

一旁的魚九上前,把剛從包裡拿出來的一瓶水打開,繞着六爺澆了一圈,又把剩下的水澆在墳前,退回了樹蔭底下。

靠着樹坐下的魚九,盯着前面背對自己的六爺撇了撇嘴,心裡在瘋狂批判他堅持了一輩子的傳男不傳女的蠢規矩。這麼多年來,鬼師那些技法,她不能正經學也不能代做,每次隻能看着實在是心癢。

天色逐漸昏暗,六爺對着銅燈盤坐墳前,嘴裡絮絮地念叨着晦澀難懂的語言,左手握着師刀,随着念咒的規律,一震一震地晃動刀柄上的六隻鈴片,鈴片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打破了山頭的寂靜,每一次響動都像是尖銳的針,直直地刺入人的耳膜,有一種直截了當的幹脆。

鈴音起伏變化,急促時,如驟雨襲來擊打有力,讓人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仿佛在催促着什麼,像不安分的靈魂在呐喊;緩慢時,又似深夜裡孤獨的更夫,一下一下,敲打着心底的寂寞與清冷。

聲音在空曠的墳頭往外傳開,遊蕩在山間,像隻隐形的大手觸探每一個隐秘的角落,試圖抓出什麼。

這種聲音第一次聽可能覺得詭異,但聽過千八百遍、一天都沒休息好的魚九,隻覺得像搖籃曲,催着眼皮沉下去。

就要閉眼睡着的時候,遠處的樹林突然傳出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魚九騰地站了起來,心裡不妙,難道是魏家人不放心上來了?

這深山老林來個人看到六爺這副樣子,不得被吓死。

正想着,突然聽到一聲男人的尖叫。

“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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