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人人都有印象,卻又人人不記得。郁離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青年卻像是對畫像上的姑娘極為感興趣般,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這回又輪到了郁離和褚遊面露警惕之色。
見他們愈發戒備,青年主動介紹道:“我是海平縣的現任縣令,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瞧着這位姑娘面善,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你們一二。喔,我叫蒲薪。”
褚遊頓時放下警惕,套近乎:“縣令大人,我們一進海平縣就聽說了,百姓都誇您是位好官呢,您可得好好再幫我們想想啊。我們倆是外鄉人,初來乍到,哪哪都不熟悉。”
蒲薪對褚遊的恭維看得出來很不适應,他搓搓手:“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呢,這位姑娘失蹤多久了。”
郁離聽他問起紅藥的失蹤時間,無奈道:“我們也不清楚。”
蒲薪很不理解:“啊?不清楚,這更難辦了。她是你們的什麼人?”
褚遊撓了撓頭:“是朋友的朋友。”
“那你們的朋友與這位姑娘多久沒見了?”
“我記得是有……五年?”
“五年呀,那這失蹤時間是不好确認了。”蒲薪震驚道,“不過她倆可感情真好啊,五年不見還不忘托朋友來看看。”
郁離支吾着解釋了幾句,混過了這個話題。
她們可是妖啊,五年在她們眼中也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時間對她們來說算的了什麼。
蒲薪繼續問:“那這位紅藥姑娘住在哪裡,咱們再去看看?”
褚遊幹脆應道:“成,您畢竟是本縣人,說不定能發現點我們沒看出來的東西。”
三人邊走邊談論,郁離向蒲薪補充了一些關于紅藥失蹤的細節。說着說着他們便來到了紅藥家附近。
蒲薪遠遠看到了那片竹籬圍起來的大片紅色芍藥,不禁停下腳步,心中泛起微瀾。他來過這兒嗎,感覺好熟悉。可是又一點印象也沒有,罷了,或許他是從前在縣裡視察的時候轉到過這裡吧。
“汪汪汪!”
就蒲薪暗自思考的工夫,褚遊和郁離已經領先蒲薪了好幾步,附近那戶人家栓着的狗見他倆經過又大叫起來。
“這隻狗真是,來一回叫一回。”褚遊氣道,轉頭看見蒲薪停在那不動了,喚道:“縣令大人?您怎麼站那不動了。”
蒲薪回過神來,快走了幾步。走到褚遊身旁時,狗又大叫起來。
“嘿,你還叫!”褚遊作勢要撿石頭砸他,“真是傻狗,見到我的厲害了?又搖開尾巴了?”
郁離已經停在了那家食肆的院子前:“褚大哥,快來吧。”
褚遊将石子扔到路邊:“我就是見這狗長得挺威風的,想逗逗它。”
蒲薪端詳着面前這間食肆。店内有些簡陋,隻有兩套桌椅,卻打掃得很幹淨,牆上還挂着一幅芍藥刺繡,能很看出來針法比較稚嫩。
鄭婆婆從内間掀開簾子走出來,見平時少人問津的食肆一下來了三個人。她有些驚訝,當下便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忙招呼他們坐下。
畢竟是又一次來,面對老婆婆如此熱情的招呼,郁離有些不好意思,幹脆坐了下來。
鄭婆婆端上三碗面湯:“我這小店裡隻賣面,來三碗?”
“什麼面?”
“黃魚撈面。”
“好呀,我最愛吃黃魚撈面了。”蒲薪笑着向郁離和褚遊介紹,“我們縣的黃魚撈面是一絕,都是當天從海裡撈上來,當天吃,可鮮了。”
鄭婆婆欣喜地應了一聲,回到内間做面去了。
三碗熱氣騰騰的黃魚撈面很快做好端了上來。爽口瑩潤的魚片碼在面上,肉質幼嫩,唇齒留香。魚片下是勁道的面條,根根浸潤在鮮醇絲滑的魚湯中,挂滿湯汁。
明明嘗不出什麼味道,看蒲薪埋頭吃得香,郁離也被感染着多吃了幾口。
褚遊也嘗不出味道,但他嘴甜,面不改色一口一個這面真好吃,哄得鄭婆婆眉開眼笑,又問出了些鄭婆婆的事。
鄭婆婆不是一個人在經營這間食肆,她有個女兒,嫁去了臨縣。女兒的孩子前幾日滿月,她的老伴兒就去臨縣看女兒了。她腿腳不好,加上女兒生孩子她才去看過,就留了下來。
面吃完,在鄭婆婆一聲聲“好吃常來啊”的親切話語聲中,三人離開了這間看起來全無一絲詭異之處,甚至還能稱得上是溫馨的食肆。
郁離走出好幾步,确保鄭婆婆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内容後,直接問道:“怎麼樣?縣令大人?”
“沒有,都還挺正常的。”蒲薪回頭又看了眼食肆,“不過,太過正常反倒才不正常吧。住在這兒的姑娘變成了一個老婆婆,附近的人都還不記得,怎麼想都很奇怪。”
郁離沉吟不語。
蒲薪又道:“不過,你們找的這位姑娘到底是做什麼的呀。”
還在觀察四周的褚遊聽到蒲薪的問話,幾步便挪回了郁離身側。
郁離擡眸,直勾勾盯着蒲薪:“縣令大人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