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舟見季惗頓住頓時來了興趣。
“堯兒年幼被你送進書院,原先我以為她對謝家老堯喜歡,卻忘了丞相府家小公子。”
“溫知訓?”
“對,謝家老幺幾年前成親,我當時還怕堯兒想不開,誰知道匆匆忙忙趕去喜宴,當晚也未回宮,說是要暫住丞相府,第二日回來也是眉眼帶笑的。”
褚君舟摸了摸下巴的胡須,日有所思。
“你這麼一說朕倒是想到了,堯兒從小就喜歡往溫府跑,朕之前還以為堯兒為了學問上的事,現在想想原來早有苗頭。”
褚君舟一拍腦門,模樣有些懊惱卻有跟發現新大陸一般欣喜。
“朕一直以為堯兒性子清冷又執拗,沒想到藏的蠻深嘛。”
“她們也算是青梅竹馬。”
褚君舟點點頭,可不青梅竹馬,“要不何時愛妃去堯兒那邊探探口風,若是喜歡,朕就是綁也要把溫知訓綁來。”
季惗被褚君舟一番話逗笑了,“都當皇帝這般久了,還沒個正行。”
褚君舟笑的開懷,把季惗摟在懷裡。目光深邃悠遠。
要是溫知訓不好好愛護堯兒,朕把他腿打斷丢亂葬崗去。
溫知訓苦哈哈的伏案書寫,一個噴嚏倒是手一抖,偌大的墨珠滴在紙張上,一個呼吸之間,紙張浸染。
誰!是誰在罵我!
想辭官的第一天!
車輪滾滾,趙世興坐在馬車上來到謝家。
門前小厮将他領入府内。
謝老夫人聽到禀報已經坐在堂前煮茶等候。
這趙世興早年也曾與謝太爺一同上陣殺敵,生死之交結拜成了兄弟。奈何子孫即無心從軍又在戰場上無任何能力,不是從商就是外派一方成了父母官。
“嫂嫂呐,好久不見呐。”
趙世興見到謝老夫人抱拳笑道。
“将軍,莫整這些烏七八糟的,可要折煞老太婆我了。”謝老夫人調笑道。
趙世興看了眼周圍的下人,不說話。謝老夫人自然明白。
“你們先下去吧。”
見下人們退下,趙世興才緩緩開口:“吳國來犯,前方戰事吃緊,我已領命讨伐,小弟現在過來為讨一人。”
“哦?”謝老夫人将茶推到趙世興面前。
“有日,我去軍營看見一少年,頗有将風。”趙世興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眼神中滿是欣賞之色。“那人便是你曾孫。”
謝老夫人淺笑,“沒有你說的這般好。”
“嫂嫂太過謙虛!”
“此去前線,便多勞你細心教導。”
趙世興眼前一亮,起身抱拳,“多謝嫂嫂,我定當将一身所學教育平安!”
“你啊,也要多給小輩留些機會,萬事小心。”謝老夫人看着眼前這人,又想起以往峥嵘歲月。
“自然自然。”趙世興端起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嫂嫂我這便去尋小謝郎君。”
“去吧去吧。”見他還似一個孩童這般,便由着他去了。
謝平安興高采烈又有些擔憂早早從軍營裡回了家,準備收拾行囊。
謝夫人聽聞謝平安回家,淚眼婆娑。她走到謝平安房前。
房門開着,謝平安半摟着常離歌,聽她絮絮的說着話,一件一件親自為他疊好衣物。
謝夫人在門口,聲音略帶着哽咽:“兒啊,你随我過來。”
謝平安放開她,“好,阿離,我一會過來。”
“嗯嗯,莫要跟母親鬧别扭。”
“你放心。”給了個肯定的眼神,轉身出了門。
兩人一路無話,謝夫人攥着手絹暗自為自己擦拭眼角的淚花。
走到宗祠内,她從案上取下香來,點燃,遞到謝平安面前。
“給你父親祖父他們上柱香,保你平安。”
謝平安點點頭,他跪在蒲墊上,叩拜,最後将香插入香爐。
“希望列祖列宗保佑必平,平安。”謝夫人跪在一旁叩拜。
上完香,謝夫人拉着謝平安走到宗祠偏房,她推開承重的木門。
房内幹淨整潔,是擺放着一排排兵器和戰甲,血氣沖天。
“母親這是?”
謝夫人領他走到一尊銀甲前,銀甲被常年擦拭的泛着亮光。她指尖觸碰銀甲護胸,冰涼堅硬。
“這裡都是祖輩們生前的兵刃,這甲乃你父親生前所穿戴,在戰場上護他數次。”她輕輕撫摸胸甲前一處凹陷地。“這幾日你就要出發去前線,帶上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