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姐姐,人帶到啦!”
房間裡沒有燈,星星點點布滿了跳動的藍色光點,乍一看像是漫天星辰被困在了這一方天地。
葉歡從衆多機器中走出來,嘴裡還叼着一支圓珠筆,雙目緊盯每個運行中的機器,含糊的讓小玥先回去。
藍色光點散落在她的白大褂上、臉頰上、頭發上和眼睛裡,讓她看上去像一個數據虛拟人。
“怎麼了?”周姩姩打量着這些機器,藍光顯示屏上浮動着她看不懂的數據和符号。
葉歡随意地從手裡的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遞給她,又從兜裡翻出一支筆:“喏,你先去那邊把你這次副本的規則總結下來。”
她指的是角落裡亮着盞小台燈的書桌。
周姩姩不明就裡地寫完,葉歡還在那些機器間忙碌。
周姩姩沒有去打擾她,而是對一個裝滿營養液的培養皿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也許是為了方便觀察,這個足足有兩米高的培養皿離書桌很近。
藍色的液體裡有很多水母在歡快地遊來遊去。
或許營養液和水母都是透明的,隻是被這個房間染成了藍色,周姩姩無聊地想。
“漂亮吧,”忙完的葉歡脫下白大褂随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小家夥叫數據水母。”
“是我們從遊戲裡獲取的數據廢料,無處安放就随手丢進了廢的培養皿,沒想到它最後以水母的形态存活下來了。”
葉歡撫摸着培養皿的外殼,眼裡都是周姩姩看不懂的情緒。
“我們要怎麼才能出去?”周姩姩更關心比較現實的問題。
“攢夠足夠多的積分去當鋪裡換一張歸鄉卡,它能讓我們回到現實。”
“但是回到現實後的玩家還是有大概率會在各種機緣巧合下再次進入副本,循環往複。”葉歡的情緒收斂,看着周姩姩頗為認真:“偶有那麼幾個幸運兒出去後就再也沒進來過,但那是極個别人。”
周姩姩不理解:“那這遊戲圖什麼?困住我們然後減緩人類繁衍的速度嗎?”
“我們也還在研究,說不定是為了毀滅人類呢?”葉歡不再繼續,推着周姩姩走進采集室。
她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躺在取樣床上的周姩姩喃喃自語: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麼呢?”
蓋倫船外毫無征兆下起大雨,圓月慘白得格外陰森。
“麻煩讓一讓,謝謝!”一個渾身濕氣的高大男人擠過湧動的人流,一路下到船艙第四層。
“江哥。”門口放哨的拳擊館陪練習慣性向他問好,江語堂點點頭就一陣風似的轉進了一扇畫着不死鳥圖案的門裡。
“嘶……冷死我了……”江語堂進門沒看見人,直接進了自己常用的休息室,迫不及待地沖個熱水澡。
他出來得不巧,好不容易拿到工廠升職的第二個名額,一回到甲闆上,那雨就像不要命一樣往下淋。
下雨在這艘船上已經是常态。白月出則風雨現,船上最安全的時候是紅月高懸。
“你回來啦!”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突然推門而入,大大咧咧地往房裡單人沙發上一坐,二郎腿就翹起來了。
江語堂還在拿毛巾擦拭濕頭發,剛從浴室裡出來還沒來得及換好衣服。他也忘了自己回來得急沒鎖門,下身草草就圍了個浴巾就走了出來。
“你怎麼也在這?”
連着進好幾個副本,江語堂沒有閑工夫收拾自己。略長的發梢水珠一滴滴往下落,順着脖頸流過一層薄肌,沒入若隐若現的腰線裡。
項溪從不曉得“避嫌”兩個字怎麼寫,也對江語堂的美色沒有反應:“我怎麼不能在這了?我新進了個遊戲呗。”
“我是說葉教授……”
江語堂話還沒講完,項溪就不耐煩地擺手:“教授教授,你們怎麼一天到晚就都隻知道教授啊!”
“他又不能控制遊戲拉不拉我!”小姑娘的臉氣鼓鼓的,似乎對江語堂這種态度很不滿意。
“你什麼時候再跟我打一場?你最近是不是都在躲着我?我怎麼好久沒見過你了?基地還有醫院甚至學校裡都沒看見過你。”
項溪緊盯着江語堂,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點心虛的表情。但被盯着的男人仿若未覺,從衣櫃裡随手拿了件灰色T恤就套上了:
“那就是我倆沒緣你看有緣這不就碰上了。”
“小祖宗你出來多長時間了?我才剛出來讓我休息一會吧,待會不管是繼續進副本還是做采樣都很累人的。”
項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小小地撇嘴:“知道了,我出來有三天了,無聊死了這裡。那你先休息吧,如果你空了我會再來找你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