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是不信我呢？”葉歡無奈聳肩，“可以說這裡是遊戲大廳。”

“遊戲大廳？”周姩姩懷疑地再次打量一遍這艘還在前行的船。

幾片不同大小的帆布上都跳動着藍白色的數據。

葉歡随意挑了一根欄杆跳坐上去，鈴铛聲随着晃動的雙腳傳出去：

“不可思議是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覺得新奇。”

“據說這艘船周圍有看不見的結界，船上的人不可能掉下去，但是掉下去的人也不可能活下來。”

葉歡繞弄着自己的麻花辮，藍紫眼瞳在不靠譜的煤油燈下一明一暗：“你想試試嗎？”

周姩姩：“……”

葉歡噗嗤笑出聲，她身後慢慢爬上一輪白色圓月：“逗你的，你敢試我還不敢呢！”

“教唆殺人……也是一種罪。”

葉歡側頭看着升起來的月亮，眉眼間盡顯柔情。

“這個遊戲不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極少數人在極少數情況下能夠在結束一個副本後回到現實世界，大多數人都一樣--回到這艘船上。”

“帆布上我們可以看到相關副本信息，玩家排名和交易信息。”

葉歡轉個身，雙腳在看不見的深淵上方晃動。

周姩姩考前盯着那輪月亮，看它還沒升到半空似乎就不再動了：“那為什麼現在我沒看見幾個人？”

“因為船除了有甲闆還有船艙，”葉歡繼續道：“在你還沒去過的地方，裡面像螞蟻窩一樣擠滿了人。”

“當然，公示的副本信息基本沒用，隻有副本征召有點價值。”

“征召？”

“就跟普通遊戲一樣，一個多人本的玩家人數不達标自然就會在大屏上發出征召，有些玩家死傷過多的本，遊戲為了防止副本被永久封禁也會主動發出征召。”

“征召玩家通關獎勵是普通玩家的十幾倍，但相應的危險也成正比。”

“這艘船一直在航行，沒有人知道它從哪裡來又要往哪裡去，也沒有人看清過船下面到底是海還是什麼。但是就是在這樣一艘船上，你可以得到各式各樣的道具、錢财甚至壽命。”

“已經有數不清的人為了這些深陷在這艘賊船上，你我未必免俗。”

周姩姩對于葉歡突如其來的感傷不為所動：“你說你是葉池的妹妹？”

“是啊，怎麼了？”葉歡依舊溫溫柔柔地笑着。

“照你這麼說，你要怎麼帶我回去？”周姩姩掀過話題，總覺得葉歡行為舉止處處透着蹊跷。

“嗯，這個嘛，”葉歡身體先是後傾，手在周姩姩頸間輕帶，随後從欄杆上一躍而下：“得看你的本事值不值得我帶你出去咯！”

周姩姩：“！！！”

往前抓的手終究慢了一步，淺紫色裙擺在手心輕轉随後消失，因為慣性而趴在船杆上的周姩姩隻來得及看到那塊布料消失在下方一個狹小的窗口裡。

周姩姩：“……”

不得不說葉歡剛剛那一下，确實還是很吓人的。

周姩姩這才注意到那輪月亮并不是天上的，而是從水底升起，勉強照亮了水面一小塊範圍。

葉歡剛剛提到過船艙裡擠滿了人，周姩姩看着幾乎空蕩的甲闆，最後還是走向了不遠處的船艙入口。

“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出的……”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哎，小姑娘看着面生啊，要不要來一碗小混沌？保證頂你好幾天的肚子！”

周姩姩一下樓梯就幾乎被擠的轉不過身，她拒絕馄饨攤子老闆的好意，艱難地又下了一層--

這麼龐大的船體不可能隻有一層艙，而且剛剛葉歡消失的窗口幾乎貼着水面，按現在一層艙的高度看，她起碼得在三四層。

第二層的布局像是酒店單拆出來的某一層，地上同樣鋪着厚重的吸音地毯，幾個拐角處有人對月飲酒抽煙。

繼續下到第三層，這裡像是第二層的複刻版。周姩姩留意到窗外那輪圓月離窗框又近了幾分，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結論。

第四層，一下樓梯周姩姩就感覺到幾道來者不善的視線挂在自己身上。

周姩姩轉身，幾個拳館陪練打扮的男人在斜對角盯着她，還有個算命的坐在一扇門前，看起來像是睡覺，如果周姩姩沒有遇見過吳瞎子可能就會這麼認為。

這裡幾乎被幾個很大的空間拆分，一眼望去，每道門上都有不同的标識。

“您……請。”黑暗的犄角旮旯裡突然出現一個稻草人，似乎看到了她身上的什麼東西，原本張開驅逐的兩根棍子折成了歡迎的姿勢。

周姩姩摸着自己脖子上葉歡剛碰過的地方，摸到了一點圖案，有點像一朵花。

周姩姩一路走過去，停在一道挂着紅色花朵的方牌門前。

“咚咚咚。”

敲門聲在這裡有種深海裡的沉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