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語堂滿頭黑線:“好腥的番茄醬,下次别吃了。”
“好。”周姩姩雙眼放空,依舊已讀亂回。
江語堂收起玩笑的調調,一臉嚴肅:“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蠢嗎,我當然是受傷了。”周姩姩閉眼一動不動。如果不是還知道怼人,江語堂都怕她死過去。
“我是說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江語堂沒有自作主張去挪動周姩姩。很多受重傷的将死之人都是這樣平靜一聲不吭,最後悄無聲息閉眼就沒了。
周姩姩睜眼看着飲水機旁接水的江語堂:“V我五十,傾聽我的受傷故事。”
江語堂:“……”
“我真沒積分了,要窮死了。”
周姩姩這話不假,她就是因為換不起藥才躺在這冰涼的地闆上思考人生的。
看江語堂捧着手裡的熱水,強忍着不潑死自己的份上,周姩姩總算更認真了一下:“給我點治愈的藥,真跟你說我的受傷故事。”
怕他不信,周姩姩還很努力地縮回左手大拇指,露出四根白如蔥玉卻沾着零星血污的手指。
“你進副本沒備上點藥品?”江語堂這麼問着,手裡麻利地掏出了自己背包裡的醫療箱,裡面【鎮定劑】【麻醉劑】【青黴素】【強心劑】和注射器之類的東西應有盡有。
周姩姩承認她眼紅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富有”吧。
一劑最好的針藥下去,周姩姩已經恢複到能正常行動的狀态:“這東西好啊。還有沒?分我點?”
江語堂戴着工作用的黑皮厚手套,食指敲了敲工作台的台面。他看着面前眼睛比星星還亮的女生,不由得懷疑自己剛剛的【救心丸】用錯了地方。
周姩姩撇撇嘴小聲蛐蛐了一句“小氣”,随後就簡單講述了這些天還有剛剛發生的事情。
周姩姩一恢複行動能力就開始鼓搗洋娃娃,甚至讓江語堂去把角落裡的洋娃娃全部搬到小門門口,再搬回去。
“反正你的工作是運輸,搬這個怎麼不算工作呢?”
“再說,搬到小門那你待會還好跑。”
周姩姩頭都不擡,似乎真的愛上了做娃娃。結合周姩姩的食堂經曆,江語堂覺得有幾分道理。
反正規則說不要跟運輸工“過多”接觸,又不是不能接觸,周姩姩才不忌諱。倆人就這樣邊工作邊核對總結各自的信息。
江語堂比周姩姩進工廠要早幾天,兩者看起來像是完全巧合才在副本裡遇見。江語堂進來就是“運輸工”,負責廠内一切内外的運輸工作,每天運輸的東西、時間和地點都不定,還經常能夠出廠。隻是他每次都是被蒙上黑布守貨搬貨的那批人,根本不知道貨物都運輸到哪。
兩個人的員工守則和宿舍樓規則一緻,江語堂這幾天也從正式工爬到了小頭頭的位置。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通關條件】。
“我猜很可能跟‘升職’有關系,”江語堂想起來自己并不是“擅離崗位”,停下了搬運的累活,“這整個廠裡的規則和内容似乎都和‘競争’有關系。”
“可能性很大。”周姩姩表示贊同。給手裡的洋娃娃做好一個完美的收尾工作,她看向外面偏西的日暈:
“現在幾點?”
江語堂拿出廠裡統一發放的電子表:“三點多,怎麼了?”
“該看看我的小寶貝了。”周姩姩擺放整齊她今天做的所有“完美娃娃”,然後走到了子彈頭的紅布前,一把扯下。
紅色的布料看起來厚重,實際上的手感像是吃席的一次性塑料桌布,輕飄飄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個紅木的子彈形狀的櫃子。
櫃子上方有個藍底紅字的标牌,刻着“優秀作品展列櫃”七個字。
周姩姩一眼就看到了正對着她的一隻洋娃娃:中式長相搭配時尚金黃,黑粉色調盡顯奢華高端。不是安安還能是誰?
“我總覺得不對,”江語堂虛虛攔了一下周姩姩準備打開櫃門的手,“還是小心為上。”
無論是她說的“張麗”“安安”“顧安和”,甚至那個不知名姓的小幫廚,一樁樁一件件都透露着陰謀的氣息。
“你是要小心,你該走了。”周姩姩指着門口:“規則裡讓我學習前輩留下的娃娃這條極具隐私性,雖然不能保證,但是你繼續在這裡可能會不太好。”
周姩姩實事求是,江語堂也認為沒有必要冒險,正好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他原路返回。
走前他給周姩姩留下了自己醫療箱裡一半的藥品,甚至真的給她轉了50積分,成功收割了周姩姩暫時的芳心。
“行了,他走了,你也别裝了。”周姩姩坐在收拾幹淨的工作台上蕩着兩條腿,抱胸看向櫃子裡略帶心虛的一雙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