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吃了他……嘻……吃了他就不餓了……快跟我們一起吃了他……

周姩姩被耳邊惡魔的低語引導着向那具殘軀緩緩伸出手……

“還以為你能多抗一陣呢。”

早餐店老闆娘看了直搖頭，不明白麗丫頭為什麼要她來救這個小丫頭。但她一雙手随意在圍裙上抹了兩下，還是起身端起熱好的蒸籠就走下台階。

蒸籠隻有一手大小，裡面的東西卻讓工人們連連避退。周姩姩已經失去意識，卻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氣味，下意識就往旁邊躲。

老闆娘好笑地一把拉出她，捏開她的嘴就把蒸籠裡一團棉絮塞了進去，直到周姩姩咽下去她才松開手。

張麗踩着紅色高跟鞋，拿着一把精緻的小燈籠從濃霧深處珊珊來遲。

“咳咳咳！……嘔！！！”

周姩姩咽下去那團棉絮之後就恢複了意識，惡心得剛準備彎腰吐出來就和地上的殘肢遺骸來了個面對面，一隻人的眼珠甚至滾落到她的腳下。

好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隻黢黑的手抓走，周姩姩擡頭隻看見他像是吃到了什麼山珍海味似的嚼吧兩下吞了下去……

“yue！！！”

周姩姩感覺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腰彎得直不起來。張麗空出來的手拎住周姩姩的衣領：“謝謝姐，我就帶她先回去了，待會蠟燭滅了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早餐店老闆娘抱胸看着面色幾近蒼白的周姩姩：“你找的人有點意思，能輕易被蠱惑，吃了我的一部分卻沒有副作用，”她慢慢回到一盞燈都沒有的店裡，拉下生鏽的卷閘門：“行了，你做事心裡有數，回吧。”

張麗俯身再次道謝，然後就跟拎小雞仔一樣把周姩姩拎回了旅館裡。

“說說吧，你這一天有什麼收獲。”張麗遞出一杯水。

周姩姩猛灌好幾口才事無巨細都跟張麗交代明白——除了遇見江語堂。

張麗沉默了一會，若有所思地開口：“那個人不可能這麼年輕才對……”她想起當初自己進廠時那個人也像周姩姩描述的那樣，和煦禮貌又見多識廣得讓所有人都覺得這種工廠環境配不上他。

可是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啊……怎麼可能老去的隻有自己？

周姩姩打斷她的思路：“你知不知道升職的條件是什麼，或者說，”她換了一個更合适的措辭：“怎麼成為所謂的‘優秀員工’？”

規則提示過成為一名優秀員工能夠留宿在工廠裡，這對于調查真相，尤其是早日通關結束至關重要。

“我……不知道……”張麗試圖思考，腦子裡卻一片空白，她抱住腦袋：“太久了，我記不清當年的規定了，更何況這麼多年工廠不可能一成不變……這個我幫不了你。”

周姩姩看着她痛苦的樣子，不再追問：“我知道了，我明天會争取成為優秀員工，留宿在廠裡，我們之間再聯系可能會比較困難。”

張麗對此看的很開：“我本身就幫不上你什麼，我隻要一個結果。”她指了指周姩姩腰間的洋娃娃：“再說，你還有她，我想你也不需要我。”

周姩姩這才想起來裝了一天死的安安，把她摘下來：“你不說我都快把她忘了，她今天一天都沒有任何反應。”

張麗側頭，眼裡倒映出窗外白成一片的茫茫之色：“我們都懼怕着我們的誕生地。”

“放心吧，時機到了她會有很大作用的。我給你開了一間房，你可以上去休息，也可以坐在這裡等天亮。”張麗捋平紅色禮服上的褶皺，“我要回去歇着了。”

“等等，”周姩姩站起來喊住她，“如果今天沒有你們，我會變成什麼樣？”

張麗測眸，眼裡是亢奮之情，血紅的嘴角勾起詭異角度：“誰知道呢……”

“可能是變成隻會白天打工晚上吃人的白癡……也許是比我們還要難纏的東西……你要試試嗎？”

她伸手，緊閉的旅館大門忽然被一陣狂風吹開，霧氣有幾縷在門口試探着想要邁進門。

周姩姩對于張麗一時興起的惡趣味絲毫不感冒，拿起桌上的鑰匙就走進電梯：“謝邀，晚安。”

張麗冷笑，眼睛裡卻多了幾分複雜情緒。

周姩姩打開房門，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燈，反而靠在門後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

張麗……早餐店……工廠……大火……通關……

腦子都快被霧氣灌得隻剩下水分了……

周姩姩吐出一口濁氣，睜眼後想要拍開燈的手僵在半空：

“誰！”

白霧覆蓋的窗前有一個模糊矮小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