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猜到手機是被陸哥扣走了。也不知道陸哥在得到他的手機之後，用來幹了什麼非法的勾當。或許是透支了行用卡，亦或許是拿手機騙了他那些微信好友的錢。總之，他顧不上了，除了沒手機跟外面聯系，他已經身不由己。

淩霄目光停留在自己消失已久的手機上，這畫面也落入了洛哥的眼裡。

洛哥輕笑一聲，對着淩霄道：“坐吧。”

“我還是站着吧。”淩霄收回視線，畢恭畢敬回道。

“随你！”洛哥整個人慵懶地靠在皮質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嘴裡叼着一根雪茄，雪茄随着他的嘴唇動作上下顫動着。

“認識桌上的手機嗎？”洛哥下巴往茶幾的方向虜了虜。

“認識。”淩霄回應。

洛哥點點頭，左手夾住嘴裡的雪茄，拿開了說道：“陸經理呢，一直在派人幫你管理你的手機，幫你跟你的家人朋友聯系。你看看吧！”

淩霄不明所以，一臉懵懂地看着洛哥，又看一眼安靜躺在茶幾上的手機。

他這是打算把手機還我了？

本能地警覺性告訴自己，他沒這麼好心。

在洛哥和陸哥兩道超強視線下，淩霄上前兩步，彎腰拾起了久違的手機。

他按了一下側邊的開機鍵，屏幕瞬間點亮，屏幕上的指紋解鎖設置已經沒有了。

他的手機已經到了人人都可以打開的狀态！

深呼吸了兩下，他劃開屏幕，點進微信。

最近的聊天是他女朋友宋菲菲發來的。

加菲貓：【你們要多少錢，才肯放了他？】

往上，是他的微信發出的一條。當然，不可能出自他的手。

零零七：【淩霄已經被我們扣押了，趕緊拿錢來贖人。】

再往上，是一個月前。

零零七：【我在這裡過得很好，别擔心。】

加菲貓：【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往上，是兩個月前。

零零七：【我受到公司重用了，為我高興吧。】

加菲貓：【你什麼時候回來？】

……

淩霄繼續向上翻看着，看看時間，每個月一條報平安的消息發出去，收到的都是宋菲菲同樣的問話：你什麼時候回來？

而他永遠都隻報平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呵呵，這樣的回話方式，聰明的女朋友，應該早就發覺出了異常吧。

隻是，她為何沒選擇報警？

如果她報警了，自己是不是可以早點脫離魔窟？當然，也有可能自己早就被洛哥轉移到更隐蔽的窩點了，因為那時候的自己，對他們而言，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

再看看朋友列表裡其他人，對話框都停留在一年前，是他朝這些人借錢的消息。

當然，這些消息不是出自他的手。

無一例外，這些人的回應都是：【你被盜号了？】

這麼多人都能很快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的女朋友卻沒很快發現這一點，或者反應這麼遲鈍？

他真想罵她一句：“傻女人！”

淩霄關了手機，重新放回茶幾上原先的位置。

這個手機已經不屬于他了。

洛哥看着他平靜的面龐，笑道：“怎麼？不打算跟你女朋友聊兩句？”

淩霄搖搖頭：“我沒什麼話說。”

“你女朋友挺深情地嘛，還想着拿錢出來贖你！”洛哥擡起一邊嘴角玩味說道。

“她沒錢！”淩霄突然大聲辯駁。

在洛哥驚訝的目光中，他繼續道：“她爸生了重病，我就是因為他爸治病需要錢，才出來的。”

“喲，還有這麼一出故事啊！”洛哥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說：“那你看，你女朋友能拿多少錢出來贖你？”

“她沒錢！”淩霄重複道。

洛哥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繼續商量道：“要不我先把你的一劫手指頭砍下來送給她，看她能不能拿出錢來。”

聞言，淩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頭，莫名地感覺到了疼。

這群魔鬼，說着這麼血淋淋的話，卻是一副輕描淡寫的姿态！

他能相信他們的話不是說着玩的，他們是會做到的。

這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一個冤魂。

“她真的湊不出多少錢來！”淩霄拽緊了拳頭，哀求道。

“直接說個數吧！”洛哥也不跟他再費唇舌，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團白色煙霧，然後仰頭饒有興味地看着他。

“給我兩分鐘。”淩霄說完，沉默不語。

“好。”洛哥爽快答應道，“不就兩分鐘嗎？”他說完，低頭抖了抖手裡燃了一半的雪茄，一節白色煙灰掉進了面前的煙灰缸裡。

在淩霄思索的間隙，洛哥挪到陸哥身邊，歪頭看着手機上的遊戲局，兩人一邊讨論着戰局。

淩霄手指拽緊了，靜靜地站在那裡，低頭看着自己的腳指頭。

他當然想自己能全須全尾地活着離開這裡，但沒有回答得那麼爽快，還要求兩分鐘思考時間，這完全是他的心裡戰術。一方面是知道菲菲要拿錢出來的确有些困難，另一方面，他如果答應得太快，洛哥是不會體會到菲菲湊錢的難處，反而會繼續加碼。

還有，他不确定的是：這次菲菲要是籌到錢贖人，他們就會真的放了自己嗎？會不會不守諾言，收到錢就變卦了呢？

連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怎麼能讓菲菲做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