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你怎麼又來了呀,不去找别的小姑娘玩啊,不要總是陪我這個老婆子,醫院病氣重。”老人此刻吃着‘孫女’削的蘋果。
看來此刻的她還是清醒的,然而下一秒,她又開始說起了胡話,“月牙彎彎,酒水清,雲霧散,尋人處,懷表、懷表——”。
蘇粒坐在醫院陪伴着老人一天,夕陽西下,回去之後,忍不住歎氣。
夜色降臨,人間靈感店迎來了一位顧客,不過這個顧客早已沒有人類的氣息,是在人間界還在遊蕩的亡靈。
“歡迎光臨,有幸為您服務。”瑞德天使将手中的花瓶放下。
這位亡靈已經失去了一半的意識,眼眸裡充滿着木讷,開不了口說話,是無聲亡靈,看樣子卻不像生前是個啞巴。
蘇粒示意她寫字,她的指間還留着血,常人是無法看見這些的。
她在空中寫着懷表,看來也是有執念之人。
未收服的亡靈,她需要将她的執念化解,才可進入天堂。
看來暫時是無法解決了,隻能将她變成一個光球,讓她暫時在蘇粒的海蝴蝶權杖裡。為了方便攜帶,她将權杖縮小為發簪的模樣。
瑞德天使要去查閱一下這位亡靈的相關信息,越快越好,亡靈不出幾日就要消散了。她連夜去了天堂,坐着飛毯,唇角勾起,“很久沒什麼亡靈來了,看來蘇粒去看望的老人與她有關,不然也不會來店裡找她,是吧,喵嗚?”站在她肩頭的貓蹭着她。
蘇粒又一次去看望老人,老人還是和昨天一樣,還是說起那那段話:月牙彎彎,酒水清,雲霧散,尋人處,懷表、懷表……
懷表?蘇粒打算去一趟她的家。
今日晚上天空沒有什麼星星,月牙高高挂在空中,來到老人家中,環視一圈,沒什麼不一樣的,唯一特殊的是陽台放着大理石的桌子,上面有什麼亮的東西。
好奇心驅使她走了過去,是一杯水,哦,不,是酒,還殘存着淡淡的酒味。不過已經有些渾濁了,卻映出月牙的影子。
屋内的老式洋鐘響起渾厚的聲音,晚上九點整了。蘇粒走近洋鐘,湊近看着,發現洋鐘裡面躺着一個懷表,看樣子是定制,懷表被封存在裡面。
蘇粒不想損壞這個鐘,隻得用法術,将懷表取出。懷表積了一層灰,擦完灰,它露出了它的面目,懷表暫停了時間,有些生鏽,日期停留在1919年。
做完這一切,蘇粒将懷表帶回人間靈感店,想用海蝴蝶權杖讀取關于懷表的記憶。不料亡靈跑了出來,然而亡靈停留在懷表面前,想伸手觸碰它,張開嘴想說話,隻能用手寫着花,她的身形開始比之前變得更加透明。
顯然,這個懷表和她可能有聯系。好像謎底的答案要浮出水面了,看來明天需要帶上亡靈去一趟老人蔣海花那裡了。
蘇粒将懷表帶到了醫院,亡靈站在她身旁。
老人看到懷表還在樂呵呵,阿爾茲海默症讓她将重要的東西也遺忘了麼?人的記憶這麼脆弱嗎?
懷表暫停走動,它迷失在時空裡,早已發不出它曾經清脆的聲音。亡靈看着老人,沉默無言,慢慢的走近她,盯着老人手中的懷表。
蘇粒使用時間法術,讓懷表再次轉動,既然這樣的話,那麼開啟時空之旅吧,進入她的記憶,去看看老人蔣海花眼中的1919年。
這次,蘇粒是有着自己的視角,不受時空幹擾,同時也無法使用法術幹擾裡面的一切。
漫天日報,街上都是遊行示威的人。看來目前是五四愛國運動的現場。蘇粒拿起地上的日報,看了一眼時間,是5月4日。街上有着3000多名學生,幾波學生隊伍聚集,他們正在火燒曹宅。蘇粒坐在一旁,看着這很‘瘋狂’的舉動,事态越來越嚴重。軍警出面控制局勢,逮捕了32名學生。
其中,有一人是那亡靈生前的模樣。
人頭攢動,按照正常推算,蔣海花應該也是3000多名中的一位。
蘇粒找了許久,終于找到。
這時候的她身上已經佩戴着懷表了,懷表走動着,和她焦急焦慮的步伐錯開。
事情的後續呢,蘇粒被一團黑暗籠罩,拉回現實世界。
老人突然清醒,看向手中的懷表,落淚,呢喃道:最後一次的起霧時,早知拉住你,便不會如此了,文知。
蘇粒身旁的亡靈,看着老人,手想觸碰她,卻無法觸及。
能為她們做些什麼呢,就讓那聲音響起吧。
在懷表走動的聲音裡,她好像聽到那個年代的回響,兩個人的目光在懷表上交彙,仿佛隔着時空、兩個世界再次相會。
老人蔣海花在當晚離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遺留的想念。
瑞德天使帶回了關于亡靈的信息。
“文知小姐,蔣海花小姐在地獄等您,請接受審判,天堂給您們做選擇,下一世輪回再見。”
懷表最終在蘇粒這裡,夜晚放在月光下,透明的碎片顯現,寫着“時空事已錄入”。
海蝴蝶權杖将懷表的指針暫停,在時間的空隙裡,它再也不變。
時間與記憶重合,人物便忘不了一切。
人間靈感店——
月光的餘晖撒落在她的身上,不知怎地,竟回想起了,與辛蕊多的争執。
有些糟心。
坐在躺椅上,也許是累了,進入夢鄉,皺着眉。
加爾撫平她的眉頭,将她抱起,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