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足夠了,葉然也不想把得太緊。
她希望周悅在自己這裡,永遠都是自由的,随心的,快樂的。
“好,那就麻煩咯。”葉然并不扭捏,應承着。
“不麻煩,我給你去拿換洗衣物,有備用新的。”周悅恢複到主人家的狀态,轉身去房間拿給她。路過洗漱間時,像記起什麼,又連忙轉頭跟她介紹家裡的格局,顯得局促了些。
葉然看着她這個樣子,突然放松了,眼含笑意,“你忘了,我住過一晚嗎?”
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氣氛更怪了。周悅發揮運動員的敏捷,拔腿就閃進了自己房間。
一會兒,她抱着換洗的衣物自顧自的去了洗漱間,放下就撤出來,對着空氣丢下一句:“放裡面了,你知道怎麼用的,還差什麼再叫我。“然後又遁回了房間。
葉然望着她淩亂的腳步,一臉的寵溺,搖搖頭,走進了洗漱間。
在她進去後,周悅走出來靠在洗漱間門外的牆邊,靜靜等着,看她會不會缺什麼,好馬上拿過來。
現在已近淩晨,窗外黝黑一片,隻剩環湖綠道上的路燈還亮着。昏黃的室内燈将她靠牆的身影投射到腳邊,高挺的身型變得小小一隻,縮成一團。
耳邊響起潺潺的水流聲,周悅在這響聲裡回想着今晚發生的一切,有點茫然,或許還有些期待。
事态在她毫無預設的情況下發展到現在的處境,是她完全沒有準備的,仿佛被什麼推動着得到這個結果。
而葉然所有的解釋裡,都沒有清楚地說明當年為何分手?
又為何要等這麼久才回來找自己呢?
有苦衷還是發生了什麼自己還不能知道的事呢?
她回避的原因,又到底是什麼呢?
周悅心裡隐隐透着不安,不知因何而起,還想不明白。
“周悅,你在外面嗎?”葉然在緊閉的門内呼喚了一聲,打斷了周悅的深思,她趕緊回應道:“我在!是缺什麼嗎?我拿給你。”
“有浴帽嗎?或者擦頭發的。”
“有。”浴帽被她用後放在外面了,周悅掃視一周後,在沙發上看到了。
拿着浴帽站在門外,躊躇着敲響了門,“現在方便開門嗎?遞給你。”
話音剛落,門把手按壓的聲音傳出來,周悅連忙側過頭,閉上眼。
一陣沐浴後的馨香随着熱氣湧向室外,瞬間将門口的周悅萦繞在溫熱的清香中,門開了。
她向前舉起手上的浴帽,清了清嗓子,說:“給,幹淨的。”
對方沒有任何聲響,也不接東西。周悅閉着眼疑惑地動動手臂,往前又伸了伸,樣子呆萌又滑稽。
葉然打開門,便看到周悅一副非禮勿視的模樣,還有些不解。
一時興起看她能堅持多久時,被她不敢睜眼還執着遞東西的小表情逗笑了,噗哧一聲,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穿着周悅的浴袍出來,濕發撥到腦後,水淋淋地披在後頸,全身上下包的還算嚴實。除了浴袍交錯的前領低了些,略微露了些飽滿的弧度,但這是她的衣服,并不是自己有意為之。
“還不睜眼嗎?”葉然含笑打趣道,被浸潤過的嗓音,清透而黏稠。
周悅緩緩擡頭,睜眼便看到穿着完好的葉然站在門口,眉宇間笑意朦胧地注視着自己。
卸去精緻妝容,露出清透白皙的素顔,眉稍眼睫處還挂着水珠,如出水芙蓉般俏麗秀美;因為笑意而更顯靈動的丹鳳眼,猶如秋水橫波,攝人心魄,周悅看迷了眼。
這女人真是人間尤物,怎麼能有長得這麼完美的人。
此刻的素顔雖然削減了些成熟氣場,但更凸顯她原本的精緻,長而濃密的眼睫,裝點着眉眼間的深邃和疏離,讓人一眼就陷入其中,給人距離感又讓人想親近,就像此刻的周悅。
不經意間地對視,她慌張地收回視線。
不知道是北城的秋天空氣太過幹燥,還是其他什麼作祟,喉嚨處總有一種異樣感,發出一陣急促的聲音,“咳~”,強制将自己從出神中拉回來。
“快擦擦頭發,都濕了。”她提醒着對面正散發魅力而不自知的女人。
葉然輕笑,這才接過浴帽,低頭利索的将自己的長發盤在其中,露出修長的脖頸,白皙細膩的肌膚蜿蜒流淌,直到若隐若現的丘壑處。
周悅的目光不自主地随她的動作盤旋,一時竟有股熱意在身體流竄,急忙側轉身體避開旖旎的風光。
葉然一臉輕松地走回洗漱間,“這些,我可以用嗎?”她指了指浴室櫃上的護膚套裝問道。
“可以,你随便用。”說完便從門口離開,去旁邊的客卧整理床鋪。
都是全新的,楊梅現在閑來無事,總會給周悅買各種她需要或不需要的生活用品。一番心意,她都會照單全收。
早年間,周悅提議讓楊梅來北城一起住,但被她拒絕了。周悅父親葬在南城,她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陪他。
在周悅的成長印象裡,父母都是本分人。
父親周波練體育性子堅毅且不善表達,但對妻女的愛意表達從不吝啬半分,都盡自己可能給到最好。
母親楊梅性格直率豁達,在丈夫生病的那段艱難時光,仍然開朗的教導周悅,小家庭一路風風雨雨的甘苦與共。
本來以為周悅考上了好大學,打籃球也越來越好,一家人的生活也慢慢好起來。以為柳暗花明時卻遭遇丈夫意外離世,傷痛欲絕的楊梅看着日漸消沉的女兒,心中有苦難言,又振作精神扛起這個因變故支離破碎的家。
這些年,一直鼓勵和陪伴周悅變得越來越好,但一次也沒提自己知道她的那段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