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呃林芝華……”說完這句，她不管不顧地歪頭一倒，呼聲大作。

獨留下江離一人，雙手震驚地松開了易知薇的肩膀，止不住顫抖，她情不自禁地又念了一遍那個名字：

“靠……林芝華？”

下一刻，屋外極其應時地吹起了一聲吊長的唢呐，緊伴其後的是，吊詭的鑼鼓喧天，以紅色的詭聲顫着江離的耳膜。她放開了沉浸夢鄉的醉鬼，蹋着黑靴向屋外走去。

“有香氣？”

成排大紅繡花冒出紅色宮牆，高高低低，隐隐綽綽。跟着它們一同起起伏伏的，是鞋跟碰地的聲響。嗆鼻的濃煙滾滾，一領頭公公，佝偻着身子經過院門外，掐着細聲吆喝着前進。

視力還算不錯的江離眯起眼睛，瞧見他脖子上滿布的青黑，像是淤青。

他的身後，拖着一長長的禮隊，最外兩側是伴樂的小厮，他們的面部發青，動作僵硬，縱然奏出的樂聲華華，卻怎麼也掩蓋不了不自然的停頓。

其裡，穿着各色華衣的姑娘們，無一不踩着花盆鞋，碎步前進着。她們的絨花頭飾顫顫，似是清風拂過的春景，可伴着這喜慶到瘆人的鑼鼓聲，實在是讓人欣賞不起來。

禮隊齊齊，唯獨隊伍最後的四位同她們脫了一大截。其中那三位姑娘卸去了昨日笨重的頭飾，各自沉默着。隻有一位，發間豔豔，興然踱着步子，享受着一切。

目瞪口呆的江離把視線落在了那位眼熟的姑娘身上，當然，不僅僅是眼熟，那雙眼睛隻要看一次就能記住。而在下一瞬，她們對視了。

“我靠……這就來了？”

大名鼎鼎的墓碑榜第一位，江離實在想不出跟她過一個副本，會鬧成什麼模樣，隻不過，她在那女子身上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就像是掉進雨塘後，一片陰幹的老面包，既有它該有的麥香，更多的是，潮悶的長着斑點的綠黴味。

她跑進屋内，着急地想要将賴到地上的醉鬼弄醒，連連喊道：“知薇！知薇！去跟咱吳隊會合啊？”

可沒搖幾下，一隻手打發似的拍走了她，“啪”的一聲，易知薇翻了個身，抿抿嘴巴，咂吧道：“今天休息……休息……”

與此同時，震天鑼鼓隻一下沒了響聲。屋外寂寂，就連剛剛嗆人的青煙也不見了蹤影，随之不見的，還有環繞在江離的雜味。她放下了易知薇，又緩緩走向屋外，空空的長廊，隻剩下了豔紅的宮牆，卻是格外的眼熟。

站在紅木門檻之後的江離，手指搓着她那紅衣密織的紋理，喃喃自語道：

“知薇，你說我們昨晚，咋到外頭去的？”

她思考着，踱進了屋内，卻看到那原本盛着花生的小盤内，換成了兩塊嫩綠的綠豆糕。江離盯着那清香的綠豆糕咽了口口水，猛然想起：

這綠豆糕還怪好吃的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