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專門的水渠灌溉,京城寸土寸金,那些旱地就會因為成為淤田,可以用來耕作水稻而變得水漲船高!
如果有足夠的資金,先消息被放出來之前,以原先旱地的價格将那塊土地買下,無論種菜種糧還是種花都一本萬利。位臨缺乏耕地卻人口衆多的京城,就注定會有源源不斷的客源買賬。
這絕對是個大漏!
可這種就連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那些聰明絕頂的官宦們會不清楚嗎?再說了,京城不缺豪紳,哪裡能輪得上她這個大窮鬼?
夢裡什麼都有,想再多也不過隻是癡人說夢。
摸摸自己癟癟的荷包,夏折薇吞吞口水停止幻想,“阿娘,我上工去了。”
遲疑須臾,終歸還是同薛勤娘多交代了一句:“我這回是去舊曹門巷孫府,等二狗子回來了你跟他說,不必去東榆林巷附近等我。”
**
“時候不早了,馬上賓客們都要來了,怎麼還穿着燕居服披頭散發坐在這裡?”
孫素問乖順起身,向來人行禮:“母親。”
越過端莊威嚴的母親,她看向自己的貼身女使。
阿魏面色泛白,肩膀顫抖,眼神來回飄忽,唯獨不敢同她對視。
“大娘子!大娘子!你請的夏娘子來了!”
夏折薇跟在這位咋咋唬唬的女使身後,直覺這杏暖堂的氣氛有着異于其名的冷凝。
“當初你是怎麼和我保證的?山栀慣來沒規矩,這都是被我撞見的第幾次了?”
起初靈動活潑的女使霎時低下頭去,噤若寒蟬,渾身戰栗。
“拖下去發賣了罷。”
“母親不要!”孫素問連連搖頭,“你就再饒了山栀這一回吧!”
“隻是我也就罷了,若是今日山栀沖撞了哪位達官貴人,我們孫家如何擔待的起?
連個下人都管不好,以後如何掌管中饋,做好當家主母?
素問,你太讓母親失望了。”
眼看山栀就要被這位夫人處置,夏折薇上前兩步:“夫人容禀,我是令愛請來為她梳發的簪娘,天色不早了……”
“這是從哪蹦出來的村婦?”
貌美夫人娥眉微皺,不怒自威,“孫素問,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人都領進家裡來!”
幾個仆從垂首搬來幾盆鮮花。
那夫人見狀忙吩咐道:“烏茜,去剪些品相好的為大娘子梳頭。”
又揮揮手,“把這人轟出去。”
夏折薇不慌不忙避開那些想要拽拉自己的女使:“夫人可是準備為大娘子簪這些芍藥花?我認為不太妥當。”
“何人不知牡丹雍容華貴?芍藥花形與之相似,若想簪些鮮花,再沒有比它更合适的了。送客!”
杏暖堂前,兩人分别腳踩在奴婢拱起的背上,趴牆沿竊竊私語。
“王兄,這就是你那小表妹?”
“正是。”
想到當初在船上受的窩囊氣,王端遠冷冷一笑,“宋平,我這表妹最是恨嫁不過,你随便裝裝就能釣上鈎。怎麼樣?比起那些花娘,小模樣還算不錯吧?”
“确實有幾分姿色。”
宋平頓了頓:“明面上是孫娘子的生辰宴,實際上是孫家想要相看女婿。你這小表妹若是被人仔細打扮了,怕是輪不到我頭上。”
斜睨下方那衣着寒碜的女子一眼,王端遠笑道:“這又是何難?我這就讓那村婦去給她梳妝。”
宋平面露難色:“季夫人是出了名的講究,你怕是很難說動她。實在不行就算了吧?”
“真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王端遠經不住激,得意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哪裡用我親自上陣,給這婦人砸些銀子,讓她和姨母磨去吧,若是磨得孫素問就這麼出去見客也算成了。”
被老熟人找上門來,夏折薇摸摸鼻子,暗忖這人竟沒能認出她來。
見她遲遲不肯答應,王端遠耐不住急性,大手一揮:“磨磨蹭蹭做什麼?!待這事了了,你想要什麼,我許你買下來!”
雖說他這個纨绔子弟人品不怎麼樣,可他說話算話啊!
夏折薇強壓唇角:“此話當真?”
王端遠:“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