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璇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南父又瞥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當真以為要嫁入劉家了,就能這樣跟你老子說話了?”
南璇搖頭,笑得揶揄:“就是問問。”
南父還很少在南璇臉上看到這種女兒家的神态,便将語氣放緩了些,“你問這做什麼,到劉家去了還能少那點嫁妝錢?見識短!”
南璇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依舊笑着,對于她的父親,她心中完已然沒有了熱情,她淡淡道:“我怕會有,所以問問!何先生給了我一副題詞和一些女兒家的首飾,小何也給我準備了許多詞集,倒是父親舍不得那點嫁妝錢!”
南父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他不爽道:“你接受了?可像是要嫁人的!他們跟你非親非故,你怎麼能接受兩個陌生男子的東西,這要是讓劉家知道了,他們怎麼想你,怎麼想我們家!你不能再去私塾了,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女兒跟其他男人厮混一處呢。”
南璇心中起了厭惡,她狠狠盯着南父不屑道:“厮混!您會跟您的兄弟姐妹厮混在一起嗎?”
南璇說完後,她心中越來越氣,也越來越冷,前面那些無禮的話且罷,她的父親究竟要無情無賴到什麼地步才能說出讓她心碎的話來,她知道她在父親心中沒什麼位置,可到底在家中生活快十六年,為何竟是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中。
所以親人要來何用,不過是指望她給家中帶來富貴榮華,她真讨厭“親人”這個詞,她就要嫁人了,身為家人的父親、兄弟姐妹沒有一個為她得到幸福而感到開心,他們在乎的隻是她嫁進了一個好人家。
兩個月後,劉家聲勢浩蕩地把南璇娶進門。不久之後,南璇懷孕,九個月後,孩子順利生下。
真是令人開心的事,可壞消息也随之傳來,劉府涉嫌贓事,被官府捉拿,被拉下水的還有何先生。
了解事情的經過後,南璇這才知道自己被劉家騙了,可木已成舟,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南璇為了救何先生,還有不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罪犯父親,她隻得和小何一起想了很多辦法,家财搬得差不多了,才為何先生洗清罪名和贖回自己的丈夫。
何先生在牢中受了酷刑,出獄時已是身受重傷,那些看得見的傷口雖然一段時間後結了痂,但很多傷痛是要一輩子跟着的。雖然何先生和小何都不怪南璇,但終究是因為南璇的丈夫的家人才導緻如今這樣的結果。
南璇很過意不去,便向兩人再三道歉,還賠了很多錢财藥品。而南璇的丈夫從牢中釋放回家後就變得沉默寡言,夫妻兩人一天天生疏了。
又兩年後,南璇和丈夫也終于和好如初,可不好的事又來了,孩子得了重症,若要醫治好,可能會傾家蕩産,父親與丈夫都不同意,要放棄兒子,百般無奈之下,南璇拿走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去給兒子治病,沒成想,她的丈夫帶了許多人找到她,七八個人将南璇與孩子分開,孩子正在治療的關鍵時候,被打斷後一下就沒了氣,南璇傷心欲絕,拿起藥桌邊上放着的那把切藥材的刀朝那些人砍過去,可一個弱女子哪裡能抵得住幾個壯漢的力氣。
南璇的丈夫在她身前蹲下,安慰道:“岩采,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南璇搖頭哭着,“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
這時有人跑了進來,這人大聲吼道:“你這個不孝女!還不将錢給我還回來!”
“嶽丈!”南璇的丈夫忙起身走到南父那裡,“岩采現在正是傷心的時候,我們不要刺激她了。”
南父可不管,他掃開一旁的人就往南璇這裡沖過來,南璇怕得緊,又恨得緊,情急之下,她拿起一旁的藥就往她的對面丢去。
“嶽丈!”
南璇恍惚間看到有幾人在她面前倒下,便什麼都不想管了,她趁亂朝外面跑去,期間再也沒有看一眼那個家中唯一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