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臉嗎?”
彌陶陷入了回憶一瞬,她“哈哈”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終于笑得累了,她忽地捂着心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胡進維見狀便靠近她一些,低頭查看了她的情況,還未等胡進維說話,彌陶再次擡了頭,看向張婉那邊,這一次不止是那張臉和“祝兒”的一樣,那眼中的最初的埋怨,和最後留在眼裡的恨意,也和“祝兒”的一模一樣了。
張婉一見心中也慌起來,她莫不是......莫不是真的誤傷了自己的女兒。
而彌陶也終于又開口說了話,隻見她那已無血色的唇一張一合,聲音也越來越虛弱。
“阿娘,你也覺得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嗎?這本來是‘祝兒’一個人的臉,卻成了你和彌兒兩人争權奪利的工具。我怎麼就不是‘祝兒’了?阿娘!”
彌陶高喊一聲,她情緒激動起來,覺得呼吸漏了好幾次,但她依舊沒有停止說話。
“彌兒被關在了菊坊中,你以為陛下會再放她出來嗎?你怎麼就覺得祝兒不會原諒你!”
“什麼!”張婉震驚,似乎是信了彌陶說的話,“你是祝兒啊......”
張婉說着話,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彌陶那裡,然後她突然倒在了一旁的桌上,桌上有兩杯盛滿了茶水的杯子,在桌子的劇烈搖晃下,杯子沒有倒向一旁,隻是裡面的水灑出來了不少。
“她死了。”
在張婉倒在桌上後,千度才從一旁不起眼的黑色角落中走出來,說了他進來這個房間後的第一句話。
彌陶最後又看了張婉一眼,張婉——她的老師,死之前還不願意閉上眼睛,還一直看着她這邊,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就是祝兒了呢。
祝兒确實沒有原諒她自己的母親,但因為她想幫彌陶,所以願意替陳皇來這荊山一次,可彌陶怎麼可能讓祝兒再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所以她将祝兒迷暈,她替她來了這荊山見她的母親。
可是......她好像也不能再回到菊坊去見祝兒了,那簪子紮進她的心髒恐有一寸還多,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聽聞九生門能人異士之多,紫門連百暮樓這樣玄妙的建築都有,救回她的命,力挽狂瀾一回也不是不可以,她真的很想活着回去樂都,就算之後被囚禁在菊坊一輩子,她也想活着回去。
她的父皇還沒有赦免她,她還沒有和祝兒一起去過宋國、大赤國,聽聞束棤就在宋國,她還沒有見到束棤帶回來的好消息,就這樣死了嗎?她不想如此。
彌陶轉身對千度說:“千度大人,我還有救的吧?”
千度多看了彌陶一眼,然後他将頭撇開不看她了,說道:“紫門有醫師......醫術不錯,門主特意留下的,我們快些出百暮樓,你興許還能被他救回來。”
“好。謝謝千度大人。”
彌陶道謝,她搭上胡進維向她伸過來的手,緩慢且艱難地站了起來,朝外面的方向走了幾步後,她被璇夕的目光吸引過去。
剛才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璇夕竟然沒有絲毫動容的表情,彌陶看在眼裡,她的心裡又難受了一下。
她抱歉地朝璇夕笑了笑,“抱歉,公主,讓您看笑話了。”
璇夕依舊沒有動容,她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是那個不關己事的漠然神情。
“你......還真是善良。”
璇夕對彌陶說了這句話後轉身就走,而彌陶聽到這句話後,她的心中除了難受就隻剩下痛了,痛得快要麻木,她剛想說話,就被璇夕打斷。
“快走吧!别真死在這百暮樓......”
那樣的話,她不好跟她們的父皇交代!
四人一個接一個的用他們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走出了那間房間,千度第一,璇夕其次,然後是彌陶和胡進維。
就在彌陶和胡進維剛剛走出那個房間的瞬間,他們便從千度臉上看到了鮮少出現在他臉上的“生氣”。
跟随着千度的目光,彌陶朝她的旁邊一看,是一個女人。
常栎懶懶地靠在牆上,她偏頭看向剛剛才走出來的四人,語氣淡淡,但聽起來就是能讓人感覺到她不開心了。
她先看着璇夕,接着又看向彌陶那裡,說:“我以為能聽到什麼好故事,沒想到見證了那個女人的死,意外收獲呢!不錯!”
她說完停了一瞬才轉向千度那裡對他說:“千度先生,這百暮樓怎麼出去啊?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千度的眼神冷下來,聲音也變得毫不溫柔:“你是怎麼出來的?”
“她放我出來了啊!”常栎開心地指向彌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