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蜀江刑獄。
三個人圍在一個小方桌旁吃酒談天,他們旁邊的房間時不時地傳過來屬于人的慘叫聲,但依舊沒有影響到他們此番的意趣。
他們三個能相聚一次,在這個長滿眼睛的九生門中實在不易,自然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給打攪到。
“我還要!”紫喬将杯子舉到千度的面前,她臉上早已經染上醉意,卻還是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在喝酒。
其實她覺得那些聲音很煩人,于是她喝酒想灌醉自己,可是她的腦袋一直都很清醒,怎麼也醉不了一樣。
千度輕輕歎氣,他搖搖頭,說:“你越發能喝了!”
紫喬将又滿上酒的杯子移到自己嘴邊,她輕呷一口,臉上出現了一絲滿足,她擡眼望着千度,說:“又怎樣?”
千度剛想回紫喬一句“不怎樣”,就看到一個酒杯出現在他眼下。
一個帶着些許稚氣的聲音傳過來,這人還撒着嬌,怕是已經醉得不行。
“千度!千度!我也要!”
慕珍意雙手托着杯子,整個人快躺到千度那個方位去了,她醉意熏然的樣子,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她看着千度,示意他快些倒酒,看着千度動手倒酒,她的目光又移向那杯中的酒,然後她迫不及待地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酒飛快地送入她自己的口中,她喝完之後又将酒杯移向千度。
她又說:“千度!千度!我還要!”
才剛将酒壺放在桌面上,準備把桌子上剛剛撒上的酒給擦掉的千度立馬将手中帕子扔掉,轉而拿起酒壺為身旁的醉鬼倒酒。
他嘴裡不耐煩地說着“又一個!像你們這樣的喝法,我多少壇雲醉都是不夠的。”手上卻扶穩慕珍意的手,仔細為她倒好酒。
“阿意!”紫喬轉頭看着慕珍意,她笑道:“明明是他釀酒的技藝不如以前,非要說是我們兩個能喝。”
“是呀是呀!”慕珍意附和道,她覺得叫千度倒酒太麻煩了,便連忙将他手邊的幾個酒壺慢慢給搶過來,一邊為她自己倒上,一邊也為紫喬倒上,嘴裡還念念有詞,“這酒如同喝水一般,怎麼會醉嘛!”
“就是!”紫喬看向千度,洋洋自得的模樣。
千度不搭理她們,悠悠然往後一躺靠在木幾上閉了眼。
她們一個不知醉到九霄雲外的那一處去逍遙了,一個卻還是不肯早早醉去,還在那兒徒增煩惱。
他們呀......沒有多少時候可以醉的,當醉即醉才是明智之舉,他要先醉去了......
看着千度和慕珍意,一個像是睡着了,一個已經醉得連酒杯也拿不穩了。
紫喬笑了,她越笑越開心,慢慢笑出聲來。她想,她應該也要醉上一番。
“咚咚咚——”
聽到聲音,紫喬立刻清醒過來,她看向門處,敲門的聲音停止後就有弟子的聲音傳進來。
她在想會是誰呢?她選在刑獄和千度慕珍意獨處,就是為了不希望被誰打擾。
她有些生氣,可在開口時還是沒了脾氣。
“是何人找我?”
紫喬的聲音不算小聲,可千度卻當沒聽到一般,依舊“睡”得很熟。
“弟子不熟悉,隻是看着他拿着黑門的令牌。對方說他發現了故人的行蹤,希望能見門主一面。”
“好,我就去。你好好将人帶去玉戈院。”
“是。”
弟子離開後,紫喬又坐了一會兒,看了看桌上的酒。然後叫了一旁的千度,“千度,我先過去,你看着阿意,别讓她又喝酒了。”
千度悶悶地“嗯”了一聲。
紫喬離開刑獄後,好一會兒的時間,千度才睜開眼睛,他看向睡過去了的慕珍意,自顧自地開口說話。
“你瞧!你都醉了,她還沒醉。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我可不想又背你,這上山的路不好走的。”
慕珍意那邊似乎動了,又似乎沒動。
突然,她慢慢将自己的上半身支起來,醉意朦胧的樣子,又非得要讓自己清醒過來,她慢吞吞地說:“醉......還是......沒有醉,我不是特别關心。可是......千度......千度......你釀的酒太烈了!我下次......一定不要喝......這麼多......”
千度一點也不客氣地笑了出來,“看樣子,我這釀酒的技藝的确退步了,你都喝成這樣還是能醒過來。”他揚了揚袖子,準備起身,“用不用我扶你?”
慕珍意倒向千度那邊,對他說:“要!不過,你還是背我吧,我的頭好痛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清醒了許多。
“好!真是不嫌麻煩,要喝那麼多的酒,醉了又能怎麼樣呢?”千度起身,拉着慕珍意的手将她背在身後。
慕珍意靠在千度的背上,聽了他的話,她很想要揍他一拳。
她吸吸鼻子,慢慢地說:“不醉難受......可醉了也難受啊!千度,你說......我們是醉得好還是不醉得好?”她越說心裡越不舒服,很想吐的感覺,可她忍住了,她要快些清醒過來,今夜的酒算是白喝了。
三人在半個時辰内前後腳進了紫門。紫喬走得不慢,但也不快,對于過來見北瑤良思,她很抗拒。
當時和北瑤良思分開前,北瑤良思就跟她說過,讓她先回荊山來療傷耐心等着,她會去找魚悠悠的下落。她很相信北瑤良思,不過對她也不太放心,于是在她們分開後,她讓阿意去查魚悠悠的下落。
時間大差不差,北瑤良思和慕珍意幾乎在相同的時間内帶回了魚悠悠的消息。
北瑤良思的速度也太快了,紫喬覺得。她不應該懷疑她的,可她更相信阿意查到的結果。
所以,就看看吧,她到底應該去哪個地方尋找魚悠悠,這個出現在趙弦信中的——他的未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