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啊!”韋沂像是猜中了薛晴心中所想,便替她這個郡主做了決定。
“你不害怕嗎?”薛晴又問。
“怕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被一個喜歡哭的小女子給比下去了!而且……”他頓了一下,看到薛晴眼中的瑩瑩水光,抿唇,然後說:“而且我們就算一直站在這裡也于事無補,不如過去,碰碰運氣也成!”
韋沂表情輕松,薛晴看在眼中,隻覺得心中又心酸又溫暖。她想,都這種時候了,對方還在想着法子安慰自己,明明他也沒比自己鎮定多少。
薛晴笑笑點頭,嗓音溫柔堅定,“謝謝你。”我會記着的!
“好。”韋沂也點頭微笑,拉着她的手就往那邊跑去,一路上迎着輕風,五色流光在空中遊來動去,那座城也在眼中越來越大。
到了城門口,兩人還未站定,門就開了,城中肅冷氣息撲面而來。
看到眼前的景象,薛晴和韋沂傻愣,許久都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韋沂終于相信眼前所見并不是夢,他曾經有幸看過一本遊記,據說是一個很厲害的術士寫的,當時看了隻覺得其中描述的那個古城很美麗,也很美好。
當時書中隻是隻字片語的提了幾句,裡面所提到了那個“古城”不過是傳說中出現的傳說。真是沒想到,竟是出現在眼前的這個東城。
“那個......郡主,你還好嗎?我覺得我們應該是觸碰到了什麼機關,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應該會平安走出去的。”
他說的猶豫,努力地想讓薛晴能平複一些激動不安的心,讓她能盡快接受他們所遇到的這一切。
說着說着,他就又說了些安慰她的話,卻沒想到,薛晴跟他想象的不一樣,雖然眼中尚有驚奇,但她似乎很快就淡定下來,這讓他一時之間也不曉得再開口說什麼了。
“我們進去吧!不管是什麼,總要有解決的辦法。”薛晴看着城門裡邊說道。
“嗯!”
兩人走進去,眼前就隻有一條石鋪的大道通往内城,大道兩邊都是高砌的城牆,上無裝飾,隻有深黑色石牆所顯露出來的沉重、寂靜、嚴肅。在這條大道上,兩人走了有大半個時辰,方才看到一點其他的事物。
他們站的地方是一個圓形的大石盤,除了他們進來的那條大道,大道的對面還有四條稍小一些的道路,通往不同的地方,在這個地方的正中央,還有一個石砌的水池,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水,從水池上方迸出,池水清澈見底,還能瞧見水池底部用的是一方剔透如水的玉石,薛晴和韋沂仔細瞧了,應是不菲之物。然後,池中再無一物,周圍再無一物。
四周靜的可怕,薛晴向韋沂靠近一些,對他說了一些話,“公子,我知道現在問你這些問題可能會顯得我蠢!但是......”她說着呼吸突然停了一瞬,看清楚水池中出現的那些東西後,心中更是緊張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先别說了,繼續往前走吧,郡主?”韋沂也看到那些“東西”,往日中再正常不過的東西。
就在剛剛兩人說話的過程中,水池中又浮現出一些荇草,很漂亮的綠色,還有其他的水生植物,花啊草啊的,裝點的這個水池十分好看,清雅可愛又不輕浮。
但薛晴和韋沂看後卻覺得十分怪異,其實他們知道在這座城中出現的一切都不奇怪,可就是讓人心生膽顫。
韋沂拉着靠着他後臂的薛晴快速離開這個地方,選擇了一條離他們最近的小道,兩人一起拼了命地跑走。
似乎真的是觸碰到了什麼“機關”,他們越往裡面走,周圍出現的怪事就越來越多。
他們跑到一處内巷,正當想要稍作停歇的時候,身旁的門陡然開了,有一股冷風流出來。
薛晴被吓了一跳,拉着韋沂的手,向後方退了去。她臉上驚魂未定,是被吓得不輕。她以前探險時也遇到過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按道理,她應當是習慣了的,她的心中也早已經做了一些預設,什麼吓人的鬼怪、異事,應該都不成問題的。可她沒想到,就是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東西,連連吓得她喘不過氣來。
韋沂的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鎮定,他要努力平複自己的内心恐懼,還要照顧身旁一驚一乍的女子,也早不知道該做如何解釋,才能将這城中出現的不正常的事情變得正常。
兩人此刻都做好十足的準備,就等着從門裡邊走出來一個讓他們能稍微想通一些的“物體”,可結果是——沒有。
他們等來的又是一股冷風,刺骨的冷風,兩人幾乎同時顫抖起來。然後,突然薛晴又一聲尖叫,韋沂也被帶着一同叫起來。
他們右上方不知何時飛出了幾隻雀鳥,無聲無息。自進城以來,兩個多時辰,除了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城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出現什麼東西都是悄無聲息的,讓人連防備都無從做起。
兩人一路亂跑着,見着路就走,他們就是想早些出去,連進城的目的都忘得一幹二淨。誰料,這城似迷宮,一圈繞着一圈,又是兩三個時辰,薛晴和韋沂一路奔走,就沒停歇過兩刻,一會走到這兒,出現了一顆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一會到了那兒,路又分成了幾岔路。
就這樣,兩人被吓得逐漸習慣,他們漸漸冷靜下來。其實除了突然出現的那些東西和安靜得可怕的氣氛,好像也沒有什麼了。
兩人終于走到了城的中央,一個類似祭壇的地方,像是默契一般,那些奇奇怪怪的現象都停止了,薛晴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周圍,狠狠地呼氣,然後洩了氣一般半坐在台上。
一旁的韋沂瞧見了,扶着身旁的石像,拍着胸口,半天才說話。
“郡主,跑累了?怎麼不接着叫了?”
他臉上除了跑了很久後累的模樣,還有很深的怨念,薛晴在他們兩人剛剛跑的途中,一路長嘯,整個城都回蕩着她的尖叫聲,本來這城的結構就複雜,一環套一環,她叫一聲,會有好幾次回聲,她還聲聲不息,一路下來,他的耳朵像是不在了一般,當真是驚險!
薛晴原本跑得紅彤彤的臉,在聽了韋沂的話後,就變得這兒白一塊兒,那兒黑一面的,也是愣了大半天,然後氣勢十足的說:“我怕嘛!怕就要喊出來啊!要是憋在心底,被吓病了怎麼辦?”
面對薛晴的質問,韋沂無言以對,隻是點頭,表示她說什麼都是對的。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休息好,才慢慢反應過來,他們遇到的事情還有點麻煩,對于“如何出去?”這個問題,兩人相視一笑,尴尬的各自轉過頭去。他們一頭霧水,隻能看着周身的一圈石像磨蹭、發呆。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們心中的無奈,“城”又出現了“反應”。
薛晴坐在高台上面發呆的時候,高台下方出現了一抹身影,她看不清楚這身影的模樣,隻覺得應該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擡頭,視線與薛晴撞在一起,女子笑了,淺淺彎腰向薛晴這邊行了一個禮。
可能是因為女子的周身有些暖暖的溫度,不像這城中其他的事物那樣冰冷,薛晴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笑給吓到,而是回以微笑。她以為這名女子能看到她。
這時韋沂走過來拉着薛晴,示意她站起來,且叫她往他們的身後看。
他們身後站着一個人,那個人身後的四個石像前面又各自站了一個人,因為都是虛影,又背着光,所以薛晴和韋沂看不出那些人臉上的表情,隻能依稀從他們穿的服飾來辨别他們的身份。
祭壇中央是一名身份地位不低的男子,他朝薛晴他們走過來,韋沂拉着薛晴往旁邊退,但眼前出現的僅僅隻是一些影像而已,他們隻是旁觀者,不知是有幸還是無意看到了千年前的這個國家舉行的這場盛事。
高台下方的女子應該是對着這個男子行的禮,她的笑也應該是給他的。
不知為何,薛晴心中一緊、呼吸一滞,她分明看不清楚這些人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隻是覺得那名女子的樣子那麼清晰。
女子越是笑,笑得越是溫柔好看,她心中的悲傷就愈多愈重。
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薛晴的手指拂過她自己的臉頰,她怔在原地,不是很明白,她手上濕濕的感覺是淚水,為何她會哭呢?
她的手緊緊地抓住韋沂的手臂,身上像是突然之間失掉了站立的力氣,狠狠地朝後面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韋沂覺着手上一重,沒太回過神來,腳下還沒完全站穩,也跟着跌落。幸好,他跌落一半時有了一些反應,立刻穩了穩身形,才不至于兩人一起狼狽摔倒。
他半跪着扶着薛晴,聲音關切,臉上的表情有些莫名,他說:“你......哭了?”
見薛晴沒說話,木讷地盯着她眼前的空氣,丢了魂似的不斷地流着眼淚。韋沂使勁搖着薛晴的肩膀,她才慢慢緩過一些神來,反又抓着他的手,說着一些她自己也不清楚的話。
“皇妃......皇妃......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