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金碧輝煌的别墅裡,保姆三三兩兩忙碌着。
一個穿着白色短袖黑色長褲的男人從二樓下來,他看着也就三十出頭,皮膚白皙相貌隻算清秀,一雙手白皙修長,看着就是個沒做過辛苦活計的。
唐淮徑直走進廚房,熟練拿起大蝦螃蟹處理,不到一個小時,一鍋色香味俱全的海鮮粥就出鍋了,時間才剛過七點。
一個三十出頭,帶着金絲眼鏡,長相俊朗氣質儒雅溫和的女人從二樓下來。
她身後跟着一個與女人容貌有七八分像,氣質截然不同,冷漠陰沉的少女。
江随煙在餐桌前坐下,桌上已經擺好豐盛的早餐,豆漿油條,包子燒麥應有盡有。
她掃了眼餐桌,問道:“小姝還沒起?”
“起了。”
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膚如雪,相貌精緻漂亮,雌雄莫辨的少女,走過來在江随煙身邊坐下。
看到她,唐淮眸光微閃,默不作聲給江随煙盛了一碗海鮮粥,然後是江瓊,再到自己。
見他還要盛第四碗,江姝冷冷道:“免了,我怕我吃不慣,早飯得全吐出來。”
唐淮神情一僵,眸光含淚委委屈屈看向江随煙。
江随煙在心中暗暗歎氣,道:“小姝不吃,就算了。”
唐淮臉色一沉,咬咬牙,到底沒說什麼。目光一斜就看到,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事不關己的江瓊,心中一睹。生這個半點不向着他的女兒,不如生個叉燒實在。
氣氛逐漸壓抑尴尬。
這麼多年,江姝對此早就習慣,非常淡然拿着包子吃,唐淮隐隐發青的臉色被她無視徹底。
江随煙像是沒感覺到僵硬的氣氛,溫和道:“今天小姝第一天上學,要是有什麼不懂,或者誰欺負了你,一定要告訴媽媽。”
江姝可有可無點點頭:“知道了,我快十七歲了,又不是快十七個月。”
江随煙笑了笑,看向江姝的目光溫柔和藹,“我知道,無論你多少歲,在媽媽心裡你都是個需要保護的孩子。”
江姝在心裡暗暗嗤了聲,什麼都沒說。
唐淮在桌子底下踢了腳江瓊,示意她也跟江随煙聊聊,增進一下母女感情。
江瓊默默喝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唐淮隻覺氣血上湧,又朝江瓊踢了一腳,誰知一腳踢空。不用問也知道,是早有防備的江瓊早早避開了。
江随煙和江姝都不知道桌子底下的暗潮洶湧。
江随煙對江瓊道:“小姝第一天上學,小瓊你多看顧一點。”
江瓊“嗯”了聲算是回應。
江随煙又問江姝,“真的不需要媽媽陪你去?”
“不用。”江姝拿餐巾擦擦嘴,“我吃飽了。”
說完,江姝起身上樓,收拾東西準備上學。
江随煙叮囑道:“記得拿藥。”
江姝朝身後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瓊三兩口吃完手上的包子,也起身離開。
偌大的餐廳隻剩下臉色難看的唐淮,和神情平靜的江随煙。
唐淮把碗一放,怒道:“好歹我也照看了她十年,江瓊有的她哪樣沒有?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态度?”
江随煙放下勺子無奈道:“明知她不待見你,你又何必去招惹他。”
每次江姝不高興,還不是你自己吃虧,當然,後面這句話江随你沒說出口。
江随煙商場上厮殺多年,唐淮那點小把戲在她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唐淮怒氣沖沖的神情一僵,讪讪道:“我是個繼父,繼父難當,她一心隻有她那個生父,不把我當回事就罷了。小瓊可是她姐姐,也沒見她給小瓊好臉色。”
江随煙拿餐巾擦擦嘴,道:“那是她兩姐妹之間的事情,她們都沒意見,你别插嘴,更别插手。”
唐淮隻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神情陰郁道:“江瓊是我女兒,她被人冷待你不心疼我心疼……”
江随煙擡手制止唐淮的話,嚴肅道:“她們之間的事情她們自己解決,誰都别插手,若是讓我知道你插手,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唐淮當然知道江随煙的手段,但凡見過就沒有不怕的,隻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用在他身上。此刻,唐淮隻覺得心灰意冷。
江随煙看唐淮的臉色就知道他想什麼,她歎氣道:“是我對不住小姝。”
唐淮隻覺得一股火直沖天靈蓋,怒道:“那你就對得起我們父女倆了?”
江随意挂在臉上的笑意一淡,沉默半晌道:“對不起。”
見她這樣,唐淮心中啾疼,怒氣如同戳破的皮球,一下子洩了,“當年的事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錯。”
一場家庭糾紛,在江随煙和唐淮互相道歉中落下帷幕。
南城十四中是一所曆史悠久的學校,每年都升學率都非常可觀。
江姝和江瓊從一輛平平無奇的小轎車上下來,司機掉頭揚長而去。
江姝對江瓊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去政教處。”
“你知道政教處在哪裡?”江瓊的聲音跟她人一樣十分冷漠。
江姝沉默,她第一天上學,确實不知道學習政教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