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門縫中、窗縫中,卻是一聲聲無聲的咒罵,詛咒無恥的觀明台迫害荀先生、迫害無辜學子。
隻有一狹窄破敗的巷道中,在趙缭過去的那一刻,一人躬身長禮,直到百人的隊伍走走過了,方才起身。
通紅的眼眶,仍是久久望着為首高大黑馬上,身直若竹的背影。
“須彌将軍大恩,李誼日後必定回報。”
。。。
觀明台今日難得熱鬧,咒罵之聲爬出厚厚的獄壁,充斥滿院。
“這群不知好歹的傻子,救了他們都不知道。”
隋雲期站在門口,一面忍受着魔音貫耳,一面還要按着,一聽到趙缭被罵就要暴起的陶若裡,隻覺得身心俱疲。
而趙缭隻是端坐喝茶,翻着這些日來的奏報。
“首尊。”隋雲期回頭,正色開口,“你相助荀煊,太子看不出來,但……那個人那裡……怕是不好交代。”
這個問題,早在今早樓台上立着的幾個時辰裡,就已經想了太多遍。此時趙缭也不再糾結,隻道:
“荀先生高節,不該被這些肮髒糾纏所害。”
“我們台首尊可不是欣賞高節之人。”隋雲期冷笑,“又或是高節的,真正想幫的,另有其人。”
趙缭無心理他,隋雲期正要不依不饒,可剛開口時,一人就快步跑來,還沒跪下就急急道:
“首尊,國公府傳信來,請您務必十萬火急趕回去。”
趙缭擡眼,緊張一瞬。
就聽那人低了聲音道:“二娘子……二娘子與人……私奔了……”
“哇!”隋雲期最先驚叫出聲,滿眼放光,“這麼有意思!和誰?薛家老二?”
“回左使,正是薛家鶴轸。”侍從道。
趙缭松了一口氣,卻是滿頭糨子更纏繞,複低眸不耐道:“告訴國公爺和夫人,我近日事情很多,府裡家丁衆多,不夠找人的嗎?”
侍從為難道:“夫人請您務必回去幫忙找人,首尊要不您還是回去看看吧,今天中午發現人不見了,到現在,夫人已經哭暈三回了……”
趙缭扔了冊子,明顯有了怒色道:“當初提醒過他們看緊趙緣時,他們不當回事,現在又要我找人,真是嫌我事不夠多的!”
但生氣歸生氣,趙缭還是起身,“你們兩個盯緊大内察事營,有任何事情立刻來報。”
說完,轉身就走了。
“首尊……”陶若裡還想跟上去,已經被隋雲期摟着動彈不得。
“你跟着去幹嘛?這是盛安,那不是你阿姐,胡小侯爺你天天跟着鄂蘭鄉君不奇怪嗎?”
“别說廢話。”陶若裡最聽不得這話。
“大内察事營那邊我盯着,你難得回來,回府看看你阿姐吧。”
“你少管我。”陶若裡打開隋雲期的手,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立刻回身,眼睛忽然亮道:
“老隋,趙緣私奔對家族名聲毀壞巨大,神氏乃名門望族,最講禮儀,你說會不會要毀了和趙家的婚?”
隋雲期一手摘了面具,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毀了又如何?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