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和泉夏樹,他又看向諸伏景光,眼裡露出些警惕的神色:“但是這位先生,為什麼你會被子彈擊中?”
他居然就這麼相信了。
諸伏景光有些驚詫地看向眼前兩人,沉默了片刻,他才抿着有些蒼白地唇:“謝謝你們救了我,但是,如果不想丢掉性命,最好就忘了我這麼一個人。”
他停頓了片刻,立刻做出自己認為最合适的對象,進行勸告:“你都看見了,那麼你就該知道,那個男人向我開了多少槍……他,還有跟他一樣的那些人,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但這種事,在品嘗過他的情緒,确定這是一個絕對的優質情緒提供品的和泉先生看來,完全不重要。甚至,在發覺淺井成實到來地那一刻,他立刻有了一個自認為非常不錯的決定,并因此開始提議:
“但這位先生,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小孩子了。他們又怎麼追殺你?比起這個,我想你應該先考慮一件事——是去孤兒院,還是選擇一個合适的監護人?比如,像淺井醫生這樣的。”
淺井成實隻是怔了一下,諸伏景光卻立刻生出一種疑慮,看向眼前這個秀美的少年:“這種事……孩子,你得先确定我是個好人吧。”
“當然。”和泉夏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一個像陣平桑、研二桑的人,絕對不會是壞人的。對嗎,淺井桑?”
親身經曆過月影島事件,察覺并在事後确認和泉夏樹近乎于奇迹一樣的情緒感知能力後,淺井成實當然信任他,當即就點了頭:“當然。”
陣平桑、研二桑……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雖然隻有名,但兩個湊在一起,又是在米花町這裡,諸伏景光實在不能不聯想到警校裡的同期好友松田陣平、萩原研二。
也是因此,他遲疑了片刻。
“那就先試試吧。”和泉夏樹提議道:“淺井醫生正好是你的主治醫生,可以先先相處。”
他理所當然地下了定論。
被下定論的淺井成實與諸伏景光對視一眼,雖然并沒有立刻接受的意圖,但也沒有直接反駁。前者隻是好奇,而後者,在确認自己的身體狀況後,也有先接受治療的打算——當然,陣平、研二這兩個名字也是原因。
他必須确定這一點,基于他的疑慮。
放在被子裡的手輕輕搭在前胸,沒能感受到手機堅硬的輪廓,諸伏景光沒有再猶豫:為了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必須确定眼前這兩人的可信度。
組織裡,可不隻是一個人擁有巧奪天工,足以改頭換面的化妝術。
雖然組織一向是抓到卧底間諜,就立刻處死,但規則這種事本就是被打破的。更何況,他的逃出生天,從頭到尾都充斥着某種不可言說的異常。
就比如,在他身處絕境,已經在心裡為自己畫上句話的時候,那一袋嶄新結實的高空緩降安全繩。又比如,先前一再扒掉他的武器,卻并沒有趁機殺死自己的帕思提斯——哪怕他最終選擇槍擊,但他并沒有死。
這可不像是組織裡有着偌大名聲,号稱無所無能無所不精的帕思提斯。
就在這時,一陣鈴聲忽然響起。
和泉夏樹從提包裡取出手機,按通了接聽鍵:“研二桑。”
手機聽筒裡傳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嗓音,雖然非常微弱,一般人可能根本聽不到,但諸伏景光卻在那一瞬就确定了。
那是萩原研二。
“小夏樹,演奏會怎麼樣?”萩原研二推了推身邊的摯友松田陣平,微笑着揶揄道:“小陣平可是很擔心呐。”
和泉夏樹用餘光瞥了諸伏景光一眼,并不隐瞞:“因為救了一個落水的孩子,演奏會我沒有去。”
“你在哪裡?”
聽到嚴肅的詢問,和泉夏樹直接報出米花國際醫院,又與他們說了兩句,就放下手機,對着若有所思的淺井成實與諸伏景光,他露出一個微笑:“研二桑、陣平桑說要過來。”
“他們是警察。”淺井成實皺了皺眉:“不管怎麼說,都應該會插手這樣的事吧。”
但如果眼前這個孩童真的是成年人被人體實驗後結果,交給警察未必是一個特别合适的選擇。
“所以要拜托淺井桑。”和泉夏樹微微笑着:“先做三天的監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