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一個來回:“我記得先前一直是新出醫生負責……”他翻了翻剛出爐的兩份報告單:“醫院為什麼進行了替換?”
淺井成實并不隐瞞,直接道:“不久前新出醫生陷入一場醫療糾紛,據說是比較嚴重的渎職一類。而我是和泉君最近推薦入院的人,應當與和泉君比較熟識,能夠緩解他在這方面有可能的怒氣。”
他神情泰然,從提包中抽出一份文檔,居然從之前的檢查結果開始,一項一項地開始說明,并将先前經過諸多專家讨論的結果,進行詳細又偏向直白的說明。
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本來冰冷的視線,也随着這些說明漸漸和緩,在最後甚至忍不住誇贊了一句:“你的确是合适的人選,起碼比先前的新出醫生更合适。”
“隻不過合适的傳聲筒而已。”淺井成實并不居功,在說明情況後,他就将資料重新放好,擡頭看向和泉夏樹:“但作為一個醫生,我想我必須提醒你——出了纰漏的醫院,未必可信。”
“我會另外尋找合适的醫院。”和泉夏樹感受到松田陣平兩人的情緒,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這裡的話,還請淺井桑費心。”
淺井成實毫不猶豫,一語雙關:“當然,我早就答應了。”
從醫院走出,萩原研二立刻詢問:“這位淺井桑,就是月影島上的那位醫生?”
“是。”和泉夏樹沒有隐瞞:“我找了一個借口,請他來到這裡工作。”
“有之前的工作經曆,并不是新畢業醫生……”萩原研二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和泉夏樹的頭發:“小夏樹做的不錯。”
松田陣平打開車門,提出了一個要求:“但必須早點尋找到另外一家合适的醫院。”
對此,和泉夏樹沒有太多意見,與松田陣平、萩原研二的相處對他來說也算頗為愉快的經曆,多用一點時間也不算浪費。
隻不過,今天的他多少有點心不在焉。
因為帕思提斯。
今天已然是二十八号,就算有道具可以追蹤,在短短十天内究竟能追蹤到什麼,還是一個未知數,更不用說隔了一個人的帕思提斯……
重新踏入公寓,和泉夏樹下意識看了門衛一眼。
他依舊帶着屬于禮儀性質,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笑容,在和泉夏樹投來視線的第一時刻,就立刻提醒:“和泉君,十點鐘有一封您的信件送到。”
和泉夏樹應了一聲,目光已然移到信箱,沒有遲疑地将它打開。而在手指接觸到那潔白柔韌的信封時,他已經忍不住揚起眉毛,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這是帕思提斯的信件。
一個好的開端。
和泉夏樹在心裡這麼想,稍微讓情緒沉溺了一會兒,就收回情緒,如同那收走那封信件。
柔韌潔白的信紙,沒有沾染半點塵埃,但用拆信刀拆開後,隻是一張熟悉的白色卡片——乳白色的硬質紙,觸手細膩,迎着光微微晃動,隐隐有着眼瞳的暗紋。
而這一張卡片上,照舊紙寫了一行字。
隻是與之前那一行詩不同,這次隻是一個電子郵箱的地址。
和泉夏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這行電子郵箱地址,就像撫摸着一匹柔潤絲滑的絲綢,足足沉默了十分鐘,就站起身走向電腦。
雖然不是他自己想得到的聯絡方式,但帕思提斯給與這個聯絡通道,本身就代表了很多事情。比如他的确用某種方式注視着自己,比如他并不願意自己與那個黑色組織産生特殊的聯系,又比如這是一個溝通渠道。
一個自己能夠提出要求的渠道。
和泉夏樹打開電子郵箱,填寫上收件人的郵箱地址,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就發了一封郵件過去:“我要救一個人,諸伏景光。”
按下按鈕,電子郵件已經寄出。
輕輕吐出一口氣,和泉夏樹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有另外一份未讀郵件閃爍着。
就像之前一樣,他沒有猶豫,直接将電子郵件點開:
依舊是短短的一行字,簡單地如同先前在卡紙上的一樣:
‘12月7日8時,誠邀您戴上戒指,莅臨貝多芬的紀念演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