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招惹他。”歎息着說完,水尾幸一似是脫了力躺靠在座椅上,閉着眼。
他和萩原研二,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那場陰差陽錯,兩人完全不會有任何交際。
或許,或許,在另一個世界,素不相識的世界裡,兩人擦肩而過。
眼神堅定笑容爽朗,提着箱子朝着晨曦追去的是警視廳的明日之星,而姿态優雅笑容端莊,穩步朝高聳入雲的大廈走去的是正在腐爛的泥。
如果,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一定一定要記得離他遠一點啊研二。
不要看他,不要理他,不要認識他。
你該有很好,很好的一生。
而不是在大義與愛意間,痛苦掙紮。
他不需要掙紮。
半躺着水尾幸一像一具屍體,此後一路靜默。直到到達安全屋,屍體又被琴酒打包帶進了房間裡。
玻璃藥瓶從屍體的衣兜裡掉出來,砸在地上,瞬間碎裂開來。
清脆聲響在密閉的房間很清晰。
屍體紋絲不動。
琴酒腳步一頓,朝下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懷裡抱着的人,墨綠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邁步朝沙發走去。
動作輕緩将人放在沙發上,利落脫下黑風衣蓋在那人身上,琴酒這才有空去撿拾掉在地上的半成品解藥。
一顆....一顆....又一顆。
第一次見面,他不喜歡水尾幸一。
後面很多很多面,他都不喜歡水尾幸一,甚至一度産生過把人弄死的想法。
不過還沒實行,槍支訓練就來了。
見到水尾的射擊水平後,琴酒難得有些慶幸自己沒動手——否則自己就會失去一個水平相當的隊友了。
這點微量的好感度,已經足以維系他和水尾之間的友誼了。
直到那一天.......
他見識到了屬于生命不屈和倔強的美麗。
琴酒覺得自己聽見了,那個雪地裡的小小身體裡,在喊着。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無論如何,我要活着!'
絕境中的生命為了活着開出的璀璨的花,迷住了琴酒的眼睛。
于是,他開始欣賞這朵花,試圖呵護讓其更好的生長。
用肢體,用暴力,用血液,用對方需要的,他能給的,黑暗的肥料澆灌着。
花沒有異議,明白這是他能給的最好的,所以也奮力的在照不到光的世界裡,哪怕扭成麻花也努力開放着。
活着,要活着。
火焰更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