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到萩原研二發來的郵件的時候,安室透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時候他還在大阪執行任務,隻來得及回了句【回去再說】,就沒空再看和公安聯絡的手機。
直到他從大阪完成任務回到東京,又一次被人叫去領取更新換代的新武器,甚至一反索要車輛損傷修補報銷單的常态,财大氣粗直接給他打了筆買新車的錢。
安室透才驚覺,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東京已經發生了讓人難以預料的變化。想起萩原研二發來的那封郵件,他清亮的眼眸不由得沉了沉。
——而且這個變化,很可能是與他期待截然相反的。
【我回來了,什麼時候方便見一面?——降谷零】
發出去的郵件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回應,安室透掀蓋看了眼手機屏幕,又合上收了回去。
當晚,熟悉的據點,安室透再一次見到了僞裝過的萩原研二。
說句老實話,他對萩原目前的形象雖然不太習慣,但不得不說,還挺适合他的。
咳咳。
“我之前都在大阪做任務,東京到底發生什麼變動了?你要跟我說的是不是和這個有關?”安室透嚴肅臉詢問道。
沉默着,萩原研二沒回答。低頭從懷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在煙霧的缭繞中,萩原研二完成了對混亂思緒的整理,重新開口:“首相換屆了。”
安室透皺了皺眉,沒能第一時間get到萩原研二話裡的意思。
當然這并不是說安室透想不到,而是作為一個堅定地國家維護者,出于對首相的尊重讓他下意識避開了正确答案。
“新當選的首相是你們組織的人。”
寥寥幾個字,像炸彈似在安室透耳邊炸開。他瞬間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劇烈收縮,好半天才艱澀開口:“你在……說什麼啊?萩原?”
對自家這個國性戀友人的反應毫不意外,萩原研二又深深吸了一口煙,重複道:“我說,新當選的首相是你所在的那個組織的人。”
“準确來說,是被你們組織一手推上去的。”萩原研二補充道。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安室透始終沒再出聲,而萩原研二也耐心等待着。
他知道,這個消息對于降谷零來說确實沖擊力很大,要多給點時間才能消化。
但是他相信,無論再怎麼不願意接受,以降谷過硬的心理素質,都是可以承受的。
果然,又過了一會。
“抱歉,剛才是我反應過度了。”安室透一邊道歉,一邊伸手揉着眉心。
這真是個太過糟糕的消息。
過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料到,掌控者這個國家未來發展的人,居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恐怖組織的人替換掉了。
該死!
深深呼出一口氣,安室透定了定神,擡眼凝視着萩原研二笃定道:“既然能跟我這麼說,你肯定已經想了很久。有情報和解決方案就直接說吧,萩原。”
“新上任的首相,叫宮本蒼。他父親宮本晴彥半年前被害身亡。随後,他接手了其父的政治遺産,随後又接着父親的案子,拉了一大波同情票。”萩原研二如實闡述。
敏銳捕捉到關鍵點,安室透蹙眉提問:“你的意思是,宮本晴彥的死和組織有關?而宮本蒼就是組織的人?”
“準确來說,宮本晴彥也是組織的人。”萩原研二糾正道。
聽到這,安室透疑惑望向自己的好友:“你怎麼知道?”
“宮本晴彥珍藏的畫出自組織成員貝利恩之手,他身亡後,其子宮本蒼拒絕賣畫。你覺得……有那麼巧嗎?降谷。”萩原研二那雙常年溫柔含笑的狗狗眼,此刻顯得尤為銳利。
貝利恩?不是幸醬?
察覺到問題的安室透毫不客氣對上萩原研二的眼睛,“有什麼話直接說吧,萩原。”
“好,那我就直說了。”點頭,萩原研二也毫不客氣,接着道:“我需要你去探查下組織除了宮本蒼以外是否還留有後手,以及宮本蒼和組織的連接到底有多深厚。”
“如果沒有後手,那麼請你務必,想方設法,殺掉組織成員貝利恩。”
話音剛落,安室透立馬站了起來,用一種極為驚愕的目光看着萩原研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萩原?!”
你要我殺的貝利恩,不就是你堅決不分手的戀人水尾幸一嗎?!
“我當然知道。”萩原研二語氣平靜,“但是……我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小降谷。”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宮本蒼,應該是貝利恩一手推上去的。”
安室透愣在原地,腳上像是被死死焊在地上,再挪動不能。
因為他看見了,看見萩原研二平靜語氣下的臉,早已被透明的眼淚所浸染。
是啊,連他都能意識到的事情,作為當事人萩原怎麼會意識不到呢?
萩原……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拜托自己的友人去殺掉自己心愛的人……
安室透不得而知,也不敢去想。
他隻是,隻是從萩原那張模糊的臉上 看到了一行字。
——愛是他身上所不為人知的罪狀。